苗苏苏明确的告知灵敏,茶盅里养着一只多足蛊虫,灵敏内心的起伏澎湃就不必多说,生怕那蛊虫突破茶盅窜到她手背咬一口。
其实说起来还是灵敏内心的期待要胜过害怕,颤巍巍的捏着茶盅,将它压在桌面,然后迅速将手撤回来。
真不明白苗苏苏屋里养着一堆蛊虫还能怎么得空睡觉?换做灵敏本身,一夜心儿都会毛毛躁躁的难受,更别说整天的更一堆虫子住在一块。
苗苏苏一手抓着一只茶盅放到桌面上,接着将柜子门锁好,取过来一只斗蟋蟀的钵盂,青铜质地,沉重的落到桌案上,响动都能听的出来。
造蛊者,以百虫置皿中,俾相啖食,取其存者为蛊(原《本草纲目》,李时珍)。
蛊虫是选毒性剧烈、好斗的毒虫放置一只器皿中,一般的会是五毒,也就是蜘蛛、蝎子、蜈蚣、蟾蜍、壁虎五种,争斗中留着的那只就算是蛊虫。
养蛊又因为效用方式差异,没有老套的只是有着那一种,苗苏苏的取来的是狼蛛、寒蚕、天驼买来的指肚粗细的蝰蛇。
“禁声,我准备准备,待会儿别乱叫哦!”
苗苏苏站一边酝酿一番后觉着情绪差不多能行,就预备着一只长铁钳,慢慢的将装着狼蛛的茶盅掀开。
灵敏心都提到嗓子眼,瞪大一双精玉似的眼眸看着茶盅,随着苗苏苏的动作,一只毛茸茸的狼蛛就这么给夹着扔到钵盂里边。
寒蚕只是小小的一丢丢,还没指头肚大,浑身挂着一层白霜,蜷缩着给苗苏苏倒进钵盂。
说来奇怪,狼蛛只是凑过去试探着寒蝉,没敢动嘴咬,混黑的外壳覆盖着绒毛,说不上来的吓人,很能给人怪异的错觉,联想到毛茸茸的巨大的怪物。
蝰蛇是一条枯叶色的小蛇,三角头,吐着红信子挣扎扭动,苗苏苏将蝰蛇扔进去,便在钵盂上盖着一张细纱手帕,以免那蛇顺着钵盂爬上来。
灵敏杵着在一旁半句话不敢说,好奇懵懂的看着苗苏苏在一边晃动钵盂,她在试图将狼蛛和蝰蛇凑到一块。
狼蛛的依仗是嘴边的剧毒大鳌,蝰蛇体型瘦小,但好歹是有一层硬质的鳞片,两者互有往来,但一直没展开殊死搏斗。
寒蝉缩在一边,一动不动,如果没苗苏苏摇动钵盂,还真怕它就这么赖着不肯动弹。
苗苏苏不断的促进它们彼此接触,狭小的空间存在着敌手,两只毒物生性凶残,每一次接触都会引起厮咬,只是还没到千钧一发时,都是各自带着剧毒的主儿,谁先咬伤对方,谁就能拖延着时间耗死对方。
鼓捣半天都没见两者斗起来,苗苏苏点燃一根熏香立在钵盂边上,那是激发蛊虫狂性的药香,效果显著,狼蛛当首就冲上去咬着蝰蛇的尾巴尖。
蝰蛇甩动尾巴的同时回头一口咬着狼蛛腹部,尖锐的毒牙刺破外壳,两者都陷入纠缠当中,都是毒性烈,孰死孰活犹未可知。
苗苏苏却仿佛是提前预知钵盂的战况,起身拍拍手,揉眼道:“妥了,就等寒蚕吃掉狼蛛,将寒蚕炼药,或是生吃,两者都很方便下蛊。”
灵敏目不转睛的盯着钵盂里状况,问道:“寒蚕似乎没动过,而且我记着蚕是吃桑叶的,它还吃虫类?”
苗苏苏嘿嘿道:“当然,寒蚕生性就是阴寒属性,放置室内会结霜,它独特的身体情况,不会有毒虫愿意吃它,但它却会捡着能吃的东西吃,无论是树叶还是死掉的虫子都是它的盘中餐。”
这边还说着话,钵盂里边狼蛛就给蝰蛇毒死,蝰蛇显然已经灯枯油尽,仍旧摆出胜利者的架势。
它会死,只是现在它是胜利者。
接着没过一刻钟,蝰蛇瘫倒在钵盂里,行动已经僵直,那寒蚕依旧死物般,苗苏苏的熏香好像对它没作用。
“没办法,寒蚕行动就是慢,先在我这里放放,明天你来取,它就会把狼蛛吃掉。”苏苗苗说道。
灵敏看过这蛇虫斗,心里震悚,木讷的点点头:“不急一时,劳烦你做事,谢谢啊。”
苗苏苏将薄纱手绢箍紧固定在钵盂上,端着钵盂放到梳妆台,回来时笑着对灵敏道:“见外了,只是几只虫子,对我来说没什么,倒是谢徒他,切记掌握好‘痴心蛊虫’的用途,免得走上不归路。”
蛊虫多是用作对付敌人,吃食饮水,防不胜防,没能掌握分寸,那就会落得下场凄惨。
灵敏想着紫袍道长曾说过谢徒命数非凡,且苗苏苏都说过,只要命数里边过硬就能抵过因果,灵敏也就没有胡思乱想。
跟苗苏苏说起点闲杂事,接着就谈起来月柳溪给徐工骗的心如死灰,苗苏苏只是听闻,还没详尽的听说过月柳溪的事,现今也算是了解真实原委。
“唉,还是没看好人心呐,要是早些年就明白,还能给徐家那破落户坑了?”苏苗苗是认识月柳溪的,但只是点头之交,没太多的交流过,据说苗苏苏是江城一商贾内定的人,灵敏也不清楚具体是真是假。
“嗯,虽说吃点苦,但好在日后不会给人骗,院里没法再抛头露面,但也亏的她数年来没少攒下银两,维持着生活,一辈子都够。”
说起来月柳溪现如今的心情,只能说已经重归平复,经历过事她也看淡这些。
苗苏苏是南疆人,屋里的装饰就偏着那边的调调,屋里闷闷的,像是时常拖地打扫带来的潮气,实际上又偏偏不是那样,那种扑面的沉闷感,只要带着一段时间就会感觉到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