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我沉凝的面色,淡漠的眼神,周遭轻浮者都渐渐消了声。
盯着林声的眼,我问:“可以开始了吗?”看到那双丹凤眼里一闪而过阴狠,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视线划转,“peter,该你出场了。”
我看着那道身影缓缓从人群里走出,黑色的剪裁一流的西装、白色衬衣打底,同色系的西装裤,刷亮的黑皮鞋,完全一副精英打扮。
有些事,在走进这里时我就预料到了,所以这刻心底只有果然如此四个字。
视线再次交汇的瞬间,从彼此的眼神里都只看到漠然,就像在今天之前我们从未相识。
在林声的击掌下,众人让开了位置,一张欧式白色长木桌上散乱了两堆拼图色块。我与他分站在长木桌的两头,桌面不见有图样,这是要盲拼?
果然,林声走过来站到他身边并挽住了他的胳膊,故作娇柔软语地道:“对q大美术系的研究生来说,盲拼千片拼图才能显出真本事,对吗?常愿。”
小婷有意无意地嘀咕了一句:“不过就是区区一个q大在读研究生,peter可是美国斯坦福的海归。”林声笑:“别这么说,我和peter刚刚回国,不想太高调。”说完就转首与身旁的他眉眼相递。
有人掐表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玩过拼图的人都知道,在每一片图块的反面会有字母,只要按照这个字母归类就可将拼图完整,不过,这也是个繁琐的工程。必须要在杂乱一堆的色块里先将相同字母整理归类,再将各种不同形状给对应拼到板块上。这是一副千片拼图,对普通人而言,从整理好到完成少则三五个小时,多则一两天都可能。
所以规则是一小时,对拼图人而言是个巨大的挑战,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是玩拼图的行家。
事实上,不是因为他,我根本不会接触拼图。
知道他有他的一套专门记忆法则,那时候就是以超强记忆力和高智商被美国斯坦福录取的,当然,其中也有他的“人脉”关系。在一开始他就手速极快地将所有色块都翻转到字母这一面,然后全神贯注盯着它们上下扫描。我知道他是在记忆这些字母的排列顺序,并且可能会省下归类的时间直接开始拼图。
与他比记忆,我稳输,所以没有依照他的方法来拼,而是不紧不慢地翻转色块到正面。
身后有几道目光露出疑惑,显然对我反其道而行的行径感到不解,不知谁发出了嗤笑道:“小妹妹,不如我帮你换一副小朋友玩的喜洋洋拼图吧。那个你只要对照原图看看正面就行了。”此话一出人群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小婷更是讽刺道:“阿姐,她根本就不会玩,连最基本的拼图玩法都不懂。”
中途对面也飘来目光,看我这种杂乱无章的做法后露出意味深长而自信的笑。他定然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对着满桌的拼图只会打瞌睡。
在二十分钟后peter开始动手拼了,这时候我面前还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完全没有固定的形状出来。可就在他动手的瞬间,我手上速度突然加快。周遭的噪杂与语声渐渐隔离于我的世界之外,满目都是各种各样色块的颜色与形状。
随着拼图越来越完整,我的神经就越兴奋,手上的动作也就越快。等到按上最后一个色块时,轻嘘一口气,原来是梵高的名画——星月夜。
“多久时间?”我问。
一片静寂。
仿佛时间静止一样,周围的人都保持着原来事先的动作一动不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桌上我拼完的那副拼图,好像此时这副拼图有一种漩涡魔力似的让人的眼睛一旦看进去了就收不回来的感觉。
抬眸迎上对面震惊莫名的眼神,他整个人都好似僵凝在那,而他手边的拼图还只完成了大半,剩下左下角那块空缺着。
似有所感有道强烈的目光来自头顶,可仰起脖子时,只看到空荡的阁楼走廊和一扇紧闭的门。心头微觉烦躁,似乎从我踏进这家私人宅邸起常常处于这种错觉里,禁不住脑中闪过那道黑影。视线划转间目光凝于走廊栏杆的某处,顿然而悟。
那里有一个极隐蔽的东西,很小,却存在。
右侧突的传来啪啪两声掌,众人转首而看,一位长身鹤立的男人正站在楼梯口。黑色的衬衫扣在西装裤内,短发一丝不乱,没有打领带,下巴微微上抬,眼神看起来是温和的。
如果说要寻找什么词句来形容这人的话,他的气场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周旁此起彼伏地唤声:“秦哥。”但男人没有置理,只抬起手表看了眼,然后道:“半小时。”我挑了下眉,初开始时有意放缓了速度,原本预设的时间可以在二十分钟以内。
在我公寓的墙上挂了有近十幅拼图画,其中不乏有数千片之多的,甚至当庭墙上最大的一幅星空图是万片构造。这些拼图的背后是没有字母提示,当初祝可亲眼目睹我拼图过程时,曾惊叹地问我:愿愿,你是妖怪吗?
而我之所以会将大副精力投注在拼图上,还得亏于长桌对面的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