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第四点,才是真正让圣后动心的一点吧。”
常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刑如意的这种说法。
“如今,那兵工厂是何人在负责?可有锻造出鬼器?”
“是否锻造出鬼器,这个恐怕除了负责人及宫中的圣后外,无人知晓。但那兵工厂的负责人,我却是知道的。此人姓魏,名叔谋,算是半个魏村的人。”
“半个魏村人?”刑如意瞬间就想到了婚配:“可是他的父母中,有一个是魏村的,另外一个却不是。”
“如意好生聪明。不错,这魏叔谋的母亲,是从那场大火中幸存下来的少数者之一。这魏氏曾有婚配,也曾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只可惜,全部都埋葬在那场大火之中。当时,魏氏已有二十五六岁,家园尽毁,无处安身,只得暂居在城外的破庙之中。”
“那破庙,该不会就是黄皮子行凶的那间吧?”
“是!那庙原本不破,甚至香火鼎盛。只可惜,魏村被烧毁之后,闹鬼的流言四起,那庙也就没人敢去了。”
“那庙跟魏家人也有关系?”
“是魏家人出资建的。魏村被毁之前,颇为繁盛,村子里的人靠着一手锻造的手艺为生,日子过的也十分富足。圣后喜佛,魏村人便也迎合着修了城外的那处庙宇。虽说小是小了些,却深得圣心。为此,圣后还曾嘉奖过魏村的村长,也就是魏氏一族的族长。”
“那之后呢?二十五岁的年纪虽说正值青春年华,可是搁在眼前的世道,只怕是要被当成半老徐娘,终身难觅良人了。”刑如意唏嘘的说着,不由想起,搁在盛唐,她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也算是个“老姑娘”了。该死的狐狸,却总不吐口说要娶她的事情,难不成,也要让她蹉跎成“半老徐娘”?
心思转了转,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偏了,赶紧将注意力给扯了回来。托着下巴,静静的听常泰说故事。常泰一瞧刑如意那故意遮掩,偏偏脸颊还略微有些泛红的模样,心中瞬间就泛起些酸楚,有些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置。
心里想着,这嘴上也就说了出来:“你刚刚走神了,是在想殷公子吗?”
刑如意耳根儿一红,算是默认了。
“常大哥别打岔,快说,那魏氏后来如何了?”
“魏氏虽寄居在破庙之中,为人却十分要强。白天,去给人浆洗衣裳,到了晚上,还帮人缝缝补补,这么坚持着,也算是能顾住温饱。一天晚上,魏氏正坐在油灯前,仔细的缝补衣裳,忽听见院子里有些动静,她心知此处是破落的庙宇,不会有贼人光顾,只怕是什么路过的人,误走了进来,就提着灯出去看看。谁知,那院子中央,竟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胡人。”
“胡人?感情,那魏叔谋还是个混血儿!”
常泰不懂什么是混血儿,心里想着,这没准又是刑如意想出的什么古怪词汇,也没多问,只回应般的点了点头。
“胡人自称是在东市贩卖的商人,今夜出城会见几位故友,不想回城时竟遇见了贼人。一番搏斗,不仅随身贵重的物件都被抢了去,还受了伤。见着庙中似有火光,于是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我盛唐繁华,多胡人来往,所以遇见这个受伤的胡人,魏氏也没多想,就把他扶进房内,精心照料。也是天意成美,这魏氏竟与那胡人结成了夫妇,生下了魏叔谋。”
“这么算起来,那魏叔谋的年纪应该与我差不多。”
“从年龄上来看,是差不了许多,只是”
“只是什么?”
“过年时,我曾随大人见过这魏叔谋一回。长得不像是我们汉人,倒像是胡人。身体强壮如牛,性子也有些蛮横,倒像是在山野中长大的野人。”
“你们可是在谈论兵工厂中的那个魏叔谋?”
正在说话间,狐狸却裹着一团湿漉漉的水气走了进来。刑如意仰头一看,这才留意到,东方已隐隐泛起白色。不知不觉,一夜竟这么过去了。
“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一身湿漉漉的!”刑如意用手扯扯狐狸的衣裳,触手竟还有些黏腻,说不出是什么东西。
“兵工厂!”狐狸说着,握住了刑如意的手:“那里头有些古怪!”
“可是跟失踪的孩子们有关?”
“嗯!”狐狸应着,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虽说狐仙可以变化,清除这一身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可刚刚他回来的急,也没顾得上。眼下,见刑如意的表情中隐约藏着些心疼,也就舍不得去清除了。
这心里正想着,要不要扮一扮可怜,诉诉苦什么的。手却被刑如意给推开了。
“赶紧去换件衣裳,这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好!我这就去换。”狐狸也不恼,甚至不顾常泰还在,好看的薄唇上下一碰,就又秃噜出些话来:“你是想看我穿白色的,还是青色的?”
狐狸的嗓音,原本就带着些磁性,如今又用这样的语调说着这样矫情的话,让外人听着,倒像是刻意在秀恩爱。若是旁人,刑如意倒是不介意,甚至觉得受用的很,可当着常泰,她心中始终觉得有些别扭。不是因为对常泰有情,而是知道,常泰对她有情。
果然,常泰的脸白了一白。
“青的,白的都行,就算你穿一身大红出来,我也不奇怪。”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穿什么都好看吗?”狐狸略显激动的握住刑如意的手。
刑如意看出来了,狐狸这是故意的,故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