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刑如意虽然没有跟四娘一块儿还是放在自己心上了。天刚亮,就听鹿大娘说李茂回来了,于是忙将其唤了过来,仔细询问夜里的情形。
李安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做了亏心事,心中有愧,自己折磨自己罢了。所谓的阴魂缠身,也不过是心结难开,胸中郁着一口气,昨夜去时,那一条命,也给他自个儿耗的差不多了。
“这么说来,我给四娘出的主意,算是白瞎了!”
“掌柜也不能这么说,那位小姐,心思通透,纵然枉死,也没有前来纠缠,那是人家的心胸豁达。李安愧疚难安,也算是有良心之人,这欠下的债,迟早要还,掌柜给的那个法子,算是让他占便宜了,不然到了阴司,这责罚如何,还难说的很。”
“难说也好,不难说也罢,这些都是后话。给的药方不对症,四娘问起来,我这脸往哪儿搁?”
“这李家的事情,日后还少不得要麻烦掌柜。”李茂稍稍靠近了一些:“所谓重症好治,心病难医,小的虽然昨夜用了些旁门左道,让那李安暂时睡下了,可若是醒来,依旧病恹恹的,少不得还得掌柜你亲自出马。”
“哦?”刑如意托着下巴,侧脸看向李茂:“原来你还会旁门左道,说说看,你昨夜都给那李安使了什么?”
李茂挠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年修行的时候,经常借住在一处道观里,天长日久的,就学了些简单的道法,皮毛而已,不值得一提。”
“说说看,你都会那些道法?若是听着靠谱,等我从青丘回来,咱们就再开个店。哦,不!是再开两个店,到时候这洛阳城里的银子,还不哗哗的往咱们手里流。”
“掌柜的果然爱财!”李茂说着,侧了侧耳朵:“刚刚掌柜说的,要再开两个店,也是卖胭脂水粉吗?”
“笨!当然不是!”刑如意轻轻敲了一下李茂的头:“其实,我都寻思很长时间了,你与鹿大娘,都非寻常之人,窝在我这胭脂铺里打杂,着实有些委屈你们,也有些大材小用了。
鹿大娘那边,我是早就考虑好的,等我从青丘回来,就在这城里觅一处财穴,建一座酒楼,这掌厨之人,自然就是鹿大娘。一来我吃饭的地方有了,二来也能给鹿大娘一个充分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这三嘛,自然是求财。”
“掌柜的想要挣钱,这个老身不反对,可让老身我出去当掌柜,我不愿意。”说话间,鹿大娘端着满满一托盘吃的走了过来:“掌柜昨夜又熬了一宿吧?这些都是补神,补身的药膳,全部吃掉,一点也不许给我留。还有,我就留在这胭脂铺里了,掌柜的别想撵我走,你撵不动的。”
“小的也是!不想当掌柜,就想在这胭脂铺里扫扫地,倒倒茶,擦擦窗子什么的。”
“没出息!”
“咱们都是妖,除了修行,要出息做什么?”李茂嘻嘻的挠头:“掌柜的就别琢磨了,您的那点儿心思,咱们早就看出来了。掌柜的不就是担心,将来咱们没地方去吗?这个殷爷早就安排好了,等将来掌柜的腻了这人间的繁华,跟他回青丘常驻的时候,就带咱们一起。到时候,鹿大娘还管做饭,小的还管扫地擦窗。”
“都说凡人的心思难猜,我看你们这些妖怪的心思,也难猜。当掌柜不好吗?非得一个个留在我这胭脂铺里当做饭的厨娘,扫地的小李子。”
“掌柜这激将法,用的可不怎么样。”李茂蹭蹭鼻子:“掌柜刚刚不是问小的,昨夜用的什么旁门左道吗?其实,是道家最普通的风水安神法。小的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其家中的格局进行了小小的调整,又使了一个小法术,至少能让李安那小子,睡上个三五日的,养养精神。”
说到这里时,李茂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些:“说起这李安,小的倒是想起另外的一件事情来,虽与李安无关,但与咱们家的这辆马车却有些关系。”
“嗯?”
李茂这话题转的太突然,刑如意一时都没回过神儿来。她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口粥,问:“咱们家马车怎么了?”
“是这样的……”
李茂仔仔细细的将昨夜里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当得知夜里曾有阴魂跟随自家的马车直到李安家门外时,刑如意的汤勺放下了。
“你刚刚不是说,与李安相约殉情的那位小姐并未纠缠吗?”
“不是那位小姐,而是一对儿母女,阴气极重,看样子不是冲着李安去的。”
“难不成是冲着咱们?”
“掌柜多虑了,这洛阳城里,莫说是阴魂,就是妖怪,敢来咱们胭脂铺找事儿的都不多。这母女两个,难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兴许不是找事,而是有事求着咱们。”刑如意思索着。
“起初,小的也想到这里去了。所以当马车一停下来,小的就立刻去寻她们。结果,这母女两个竟然不见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小的才放在了心里。”
“不是冲着李安去的,也不是来找咱们办事的?难不成,那母女两个是冲着四娘去的?”刑如意说着,低头掐算了一番。她的这点儿本事,还是狐狸教的,学的时候也没什么耐心,用李茂的话说,就是学了个皮毛,算前世今生什么的不作准,但能勉强算出这个人今日的运道如何。
从四娘的命格及星象来看,没有厉鬼寻仇的迹象,但命格偏沉,着实难解,而且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