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吓得后退一步,沈妤道:“谢管家,把人关在柴房里,等我闲下来腾出手,再好好审问。”
谢长里道是,他正要拉着采薇走,外面大夫人的声音道:“沈妤,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盛家管家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大夫人走进来,她冷冷地看了谢长里一眼,“谢管家,还有你,你到底是扶云居的管家,还是谢家的管家?”
盛延茗死后,盛家大房生意上的事情是盛延卿全权处理,家里的事则是大夫人操持,每个院子的月钱,一应用品开销,都是大夫人说了算,谢长里实则是在大夫人手下讨生活。
大夫人质问,谢长里忙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
大夫人径直坐在了主座上,她问采薇,“你说你怀了延茗的孩子,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采薇一双眼睛滴溜溜一转,泫然欲泣。
她委屈巴巴地道:“孩子的事本来该是大少爷说的,我一个佣人,哪有说话的份。别的我不知道,大少爷的屁股上有一个青色的胎记,跟一片桃叶似的。还有,大少爷喜欢侧躺着睡觉,他睡久了,手臂会麻。”
“青色的胎记?”大夫人激动地站起来,“延茗这孩子不喜欢佣人伺候,你居然知道他屁股上面的胎记。”
她走到采薇身边,细细打量着她,“延茗走了三个月了,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等大夫过来把脉以后,就知道了。”
大夫人带着采薇回了住处,这件事情她一定要亲力亲为,不让任何人插手。
大夫诊过脉以后,道:“这位小姐的身子有四个月了,母子安好。”
大夫人握住了采薇的手,大声笑道:“菩萨保佑,这么说来,这真是延茗的孩子!”
她对着里屋菩萨塑像拜了拜,自言自语道:“信女陆氏,我就知道老天不会对我不管不顾,延茗果真留下了一个孩子。你放心,娘一定好好看护这个孩子,让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大。”
自从盛延茗走后,大夫人已经很久没露出笑脸了,连带着院子里的佣人一起都喜气洋洋的。
大夫人认定采薇怀的是盛延茗的孩子,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第二日便把采薇接进了盛家,和她同吃同住。
大夫人脸上有了笑容,二夫人宋宝琴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日,从鹤寿堂请安出来,她对沈妤道:“我看你是个聪明的,怎么这时候这么糊涂,采薇怀了盛延茗的孩子,将来孩子生下来,这盛家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吗?”
沈妤轻笑了一声,“我们大房的事情,就不饶二婶操心了。”
“这你还能笑得出来?”宋宝琴嗤之以鼻,“你真的以为自己能靠一个过继来的孩子在盛家站稳脚跟吗?你二婶我是过来人,你爱信不信,将来不管采薇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她都容不下你。”
宋宝琴走到沈妤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换成我,就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孩子没生下来,把他弄掉。”
宋宝琴说完,扭着腰走远了。
沈妤道:“二婶手伸得可真够长,她们二房的事还理不出头绪,现在居然操心起大房的事情来。”
荷香叹了口气,“二夫人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自从采薇来了盛家,大夫人就对煦少爷不闻不问了,整天琢磨着怎么给采薇补身体,怎么安胎。”
沈妤无奈地摇头,她对此事并不上心。
先不说大夫人如何,采薇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盛延茗的都未可知。这件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大夫人是想孩子想疯了,这才会忽略掉所有的疑点。
采薇原本是该割了舌头卖出去的,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脱身?再者,盛延茗一直生病,他是怎么和采薇有了夫妻之实,还让她怀孕了呢?
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一点,如果采薇真的是盛延茗的人,以盛延茗的为人,怎会不为她做任何打算呢?
沈妤和盛延茗素未谋面,仅仅是有一个妻子的由头,盛延茗便知道留给她钱财、地产、房子,足见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不可能不为采薇谋划。
谎言是不会长久的,采薇肚子里的孩子才四个月,往后的日子还长,总有拆穿的一天。
大夫人一门心思都在采薇身上,扶云居这边倒是轻松了许多。
上次大夫人拿盛晋煦逃学的说事,把他给吓坏了,沈妤便换着花样哄他,给他补身子。
回到扶云居以后,沈妤照旧摆好了碗筷等盛晋煦回来,但等来等去,却始终不见他的人影。
天已经黑下来,沈妤只好找来谢长里。
谢长里并没有着急出去找,他道:“大少奶奶,有件事一直瞒着您,这几天煦少爷根本没去学堂,教书先生找到了家里,是二爷应付了,二爷正准备亲自和您说呢!”
“又逃学?”沈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上一次,大夫人狠狠惩治了盛晋煦,沈妤则是好言好语劝说,还给他留出来充足的时间玩。她怎么也没想到,盛晋煦居然逃学上瘾,不上学就罢了,回家以后还装乖巧,讲述学堂的见闻。
逃学事小,撒谎事就大了。
沈妤拿了件披风出门,吩咐道:“这件事不许声张,谢管家跟我出去找,荷香你留在家里等他,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开始的时候,沈妤以为盛晋煦是跑到哪里玩了,她让谢长里驾着马车去学堂,沿途找了一路。可是学堂附近都找遍了,还是没见到盛晋煦人影。
“这孩子能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