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舜站在门口,不想进去,他们顾家在炎城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他这个岁数就去这种场所,定会被人嚼舌根。
别说是他,就算是向往着当个纨绔子弟的李辕也没去过这风花雪月之地。
老何看懂了他的心思,摇头道:“你再在这里站下去,那么很快半个炎城的人就都知道了,你也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人在看着你。”
“非要进去不可?”
“走侧门。”
于是,老何拉着顾舜走进暗柳阁侧面的一个胡同,连走了几个拐角,进到了一个面馆中。
面馆老板微笑着,迎面走来。
老何挥手道:“借道借道。”
老板点点头,没说话,带着老何和顾舜来到后面,掀开一个帘子,让他们进去。
老何一边走着一边对顾舜说:“你不要以为青楼有什么不好,其实很早以前你们几大家族开会的时候,也曾经在暗柳阁聚会,不仅文人爱喝花酒,其实修行之人也喜欢这里的环境,你听说过吕洞宾的故事吗?”
顾舜脸色绯红,低声说:“老板,看来你们卖面的,赚得很多啊。而且看样子这里的老板和你认识,你也是常常来这里的熟客?”
老何笑笑:“岂敢岂敢,只是这里的老板柳娘人好罢了。”
顾舜微微皱眉,因为他从老何嘴里听到了一个不太愿意听到的名字,柳娘。
在顾舜还是炎城第一天才之时,柳娘是对他关注最多的几人之一,就算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也免不了被柳娘的神识窥视,虽不曾谋面,但以顾舜的性子来看,已然是对柳娘十分厌恶。
过了帘子走一段路,便是一道暗门,老何在门上右手按了一个凸起,连按了三下,又向右拧转了一下,门便开了,里面一派莺莺燕燕热闹非凡的景象。
顾舜只感觉背后有人用手推了一下,一个趔趄就跟着老何走了进去,他回头一看,面馆老板面带一种你知我知的微笑看着他,顾舜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回应他。
老何拉着顾舜,笑着说:“暗柳阁其实藏龙卧虎,今天就带你见识见识。”
顾舜跟在老何身后,便细心观察起来,只见这里香气扑鼻,别是一番温柔乡风味。
这楼从外面看起来有三层高,进来之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女子们轻纱波翼,袅袅婷婷,与客人相伴往来。
大茶壶、服务员穿插其间,端茶递水,热毛巾、点心不间断的送进送出。
无数雕花镂空窗后,随着女儿呓语缠绵,粉红轻纱轻歌曼舞中迷人心脾,大厅里一个女子身着红妆,曼妙舞蹈间阵阵浓郁香味扑面而来,客人们围在一处,似在等着什么人。
接着,大厅中央点起轻烟几处,拉起一道白色轻纱,似乎有什么表演即将开始。
转眼,大厅几处灯烛熄灭,却在白纱后亮起几点灯火,众客人围得更紧了。
此时,只见轻纱后,似有三位妙龄女子走入,朦胧之中可见数道倩影交错,身形曼妙,姿态各异,风情万千,客人们开始低声欢呼起来。
接着那三位女子便开始扭动腰肢,这舞蹈浑然不似中原舞蹈,看之似蛇般翩翩起舞,妖娆妩媚,别有异域魅惑。
顾舜脸上一燥,看了看老何,他却神色坦然,察觉到顾舜的目光,老何淡淡一笑。
接着,那道轻纱被人拉开,只见轻纱之后三位女子仅仅身披几条轻纱未再多一丝一缕,自然而然,从中而出。
细看之下,这三位女子,个个柳眉媚眼,眼底藏春,对着大厅众位客人嫣然而笑,身姿婀娜,勾人心魂。
这种情境,可是顾舜未想到的,不禁意乱神迷、心旌动摇。
“看够了没?走吧。”
老何拉着他,自挤挤挨挨的大厅转向中央,顾舜觉得老何似是要等什么人,对这几个女子似是未曾再瞧一眼,那大厅中的客人们似乎也只是小小鼓噪一阵之后复归平静。
俄而,但听一声拨弦之声自楼上传来,似是清冽之水在盛夏从头顶醍醐灌顶沁入心脾。
接着,阵阵琴声袅袅响起,这琴声悠然如黄莺出谷,恍然似乳燕归巢,在这喧喧闹闹的大厅之中如投石入水,一种说不出的空静灵动,让整个大厅一下子沉寂下来。
顾舜这才发觉,就在那轻纱之后,一道山水屏风早已被人抬入横立于中央,而这琴声便是从屏风之后传出。
那琴声忽而一顿,琴弦微颤,撩人心弦。
四面灯光一亮,定睛一看,原来屏风慢慢转开,只听一个女子清婉绝美的声音唱道: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一曲唱罢,全场寂静,过了几秒,有人开始拍手鼓掌,接下来又是众人热烈的掌声。
一位老者捻着胡须说道:“柳娘唱的这首《春望唱得真是淋漓尽致,妙妙妙啊,也不枉了老朽等候这半日。”
一旁的其他客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此时,那道屏风已被撤走,那弹琴人已现身于众人面前,身披一袭红纱,坐于案前,抚琴垂目,渺渺然惊鸿一瞥,宛若仙子。
但见她两道峨眉,一点朱唇,恰到好处甜美而妖娆脸,偶尔一抚琴,妙音迭起,禁不住便让周围观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