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失去斗志的衙役和家丁哭喊着拼命抵住大门,好在县衙院墙高大,乱民又起事仓促没有足够的梯子等物,否则,只要数百难民翻墙而过,所有人都得死。
每撞一下,屋子里的哭声就骤然高一声,人群挤得更近一些。黄胖子一边烦躁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边大骂董庄见死不救,发誓过了这关一定把董庄大卸八块。
“你呀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早就劝你对那些难民不要太苛责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这些难民到底还是闹起来了!”黄刘氏吓坏了,哭哭啼啼地责怪着黄令。
“哎呀夫人,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谁知道那些难民真的能闹起来?别怕,别怕啊,有为夫在,为夫在。”黄令不断温言安慰着自己的夫人。
“爹,不防弄点银钱扔出去,乱民们自然会哄抢,多少拖点时间。”黄楚楚看事态严重,大家又无计可施,鼓足勇气试探着提议道。
黄胖子一愣,微微寻思一下,“楚儿说得对,管家,你去弄个万把贯铜钱准备着。难民一攻就往外给老子扔。”
这个贪官,保命的关键时候倒是舍得。
铜钱的魅力果然够大,当一筐铜钱被稀里哗啦地扔进人群的时候,疯狂进攻的乱民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立刻主动停止了攻击,开始闷头捡起铜钱来,逐渐演变成争抢、撕扯、互殴,乱作一团。
人群中,王干兄弟俩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乱像,眼里闪过无奈和不屑,更多的是满满的凝重。没想到那个黄令居然会来这一手,现在那些难民不仅停止了进攻,反而因为哄抢阻挡了后面人进攻的路,让他们身后数百剽悍的青壮汉子无用武之地。
“这样下去不成,小天,叫我们兄弟顶上去!”王干这次真的着急了,再拖一会儿就真的麻烦了。
“是!”王天答应一声,带着人快速扑了上去!
“闪开,都给老子闪开!”王天对着那些正在抢夺铜钱的难民,扬起刀背就打,打得几个难民大声呼痛,但是依然看都不看王天一眼还在拼命抢夺铜钱。
“兄弟们别抢了,一鼓作气拿下县衙,打开粮仓才是关键。抢这些铜钱有何用?”看见来硬的不行,王天改变了策略。
他身边的几十个血莲教教徒或是劝、或是打,跟那些难民乱作一团。奈何抢夺铜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无论他们怎么做都驱散不了。还有几十个难民跟血莲教教徒动起手来。
好一会儿,一筐铜钱被难民们抢光了场面上才安静下来。王干收拾一下人手,再次发起了进攻。
哪知人还没靠近县衙大门,又是几框铜钱从里面撒了出来,难民们再次哄抢起来。
如是几次,竟然又拖了一炷香的时间。
“大哥,看来遇到高人了。”王天看着王干说道。
要是王天知道他嘴中的所谓高人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真不知道他做何感想。
王干也是愁眉不展,脸上的怒气就像能掉下来砸到脚上。
“这些难民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本来还指望他们当炮灰的,哪知道竟然变成了绊脚石。没出息的泥腿子,活该被饿死!”被这些难民坏了大事,王干怒气冲冲地大骂道。
“是啊,大哥,这些泥腿子当真误事,早知道就不指望他们了。”王天赞同地说道,“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撤!”虽然心中有千般不愿,王干短促而果断地下令道。
“大哥,都这时候了,坚持一下就成了,现在撤,可惜了啊!”王天急声说道。
“对面采用了这种办法,除非他们钱全扔光,否则我们就会被拖在这。董庄不是笨蛋,他应该马上就到,撤,否则就来不及了。”王天看着前面乱糟糟的难民,眼睛充满愤怒,还有浓浓的不甘,都是这些难民误事。
“来了,好快!”他猛然转头看向东城门的方向,那里喊杀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县兵杀过来了。
当机立断,他迅速撤退,近两百青壮,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