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凤所言非虚,他的确是这样想的,至少曾经是这样,邬聿政摸了摸脖子,虽说那一口她并没用全力,可不妨碍伤口日疼夜疼。说到心机,黑凤难道逊于自己?
只见他松开伤口,丝毫没有被人说中心思的尴尬,声音平和:“一切正如将军所说,但是你又何尝不是诡计多端?破城那日你说是投降,声称无论刑罚如何你都不在意,你要我应你的三个条件,本侯悉数应你。你利用本侯开了金口,不得反悔这步棋保住了你的部下、士兵甚至是一匹马,最后只有本侯一点好处得不到,却又要不得已放虎归山。天下间哪得这样的好事?”
“我放你出城,你又要走得力干将夏华,你们若收了旁的甜头,强强联手,与外人合力对付大齐,大齐内战刚休,怎有余力抵抗外敌?放你们走,岂不是放虎归山?我知你力保大齐七年,但本侯刚与你接触便吃了一个大亏,叫本侯如何信你不会背叛大齐?”
“那日放你和夏华离开,你为何在城中逗留三日?难道将军不是怀疑本侯会食言而肥?说到底本侯亦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本侯确实想过,除你以绝后患,那日你与夏华出逃,为何你拼尽最后的内力也要咬着本侯的脖子,要挟本侯放了夏华?难道不是为了叫夏华出去通风报信救你出去?又或者,叫人知道你在我手里,那么你一死本侯便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本侯假意放你,又将你寻回除掉的消息将众人皆知,本侯还不是要担着残害良臣的罪名?”。
“凭的你那日的功夫你当真以为威胁的得了本侯?本侯为何放他离去,难道你心中不知吗?黑凤!”。
邬聿政声调低沉缓慢,将黑凤的计划条条陈列,听得出一丝责怪却分毫没有愤怒,这是邬聿政第一次不再称呼黑凤为将军,语气坦诚可见邬聿政想要留下黑凤的十足十诚意。
“你放走夏华,无非是希望我知道你要我归顺是真心实意,可是邬聿政……”这也是她第一次开口称呼对方的名讳,黑凤握着匕首的十指紧紧的攥了攥:“我不甘心,我不愿意输给你!我从小到大,从未打过败仗,无论条件如何艰辛,无论什么样的逆境,我从未败过。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我兄弟姓名要挟于我,若是征战沙场,他们也算死的其所,可若是因我不愿放弃自由而丧命,我实在不甘……”。
她的表情不似这几日的空洞,而是委屈至极,叫邬聿政再说不出什么狠话,心头一软,只得好言好语道:“若是放你离开,于大齐不利,我也实属无奈,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也深知自己不该这样强硬留你归顺,可你实在狡诈的狠,除此以外,我别无他法。你莫要再为此难过,顶多我应你,待我奏明皇上,只要你不过分,职位任你挑,也许你,职位之事一定下来,便由得你欺负一次讨回公道可好?”。
黑凤双眸光彩大盛,好似带着敬仰一般看着邬聿政:“你说的可是真的?决不反悔吗?”。
瞧她十分开心,眼中好似有星光一般,邬聿政竟如同中了魔咒,说不出拒绝二字,只是点点头:“绝无二话!”。
黑风表情忽变,似是奸计得逞般,笑的奸诈:“若是如此,我便再为大齐出出力又能如何?明日你便可奏明皇上,我黑凤依旧是大齐忠心耿耿的黑凤!”。
瞧着她大步流星的离开,洋洋得意的模样,邬聿政便知她三日来眼神空洞,一副蔫蔫的模样原是假装,只等着五日后与自己谈判时,自己能因此多一分心软,她也能多一分筹码,只是没想到,自己三日便上当了,明知她狡猾,却又掉入陷阱,为了诓自己的承诺,她竟也舍得美人计?本该生气,邬聿政却不知为何,心中欢喜难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