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院子正是她昨日被掳,孟晋辰家的院子。
孟晋辰一身暗红色便服,一只手摸在腰间,一只手袖子空落落的垂下,神情谨慎地离开。
如今沈耀不在她那里了,孟晋辰便连个样子也不屑做了。
人性还果真经不起折腾。
就连春浓都知道沈耀离家多日了,他却不知道是死是活也好过回来报个信。
唉,还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杨婧咬咬牙,带着身后的尾巴跟上。
走到城门下,眼瞅着孟晋辰神色慌张的出了城,她脚下的路忽然被人拦住,“杨小姐。”
杨婧偏过头看着他,“怎么?”就不信他江秋白料事如神,早已猜准了她要出城?
“城外昨日发生了一起大案,小姐还是不要出去得好。”
一听是大案子,她心中“咯噔”一下。
“昨日我怎么没听说?”
“此事属下也不清楚。”
她迟疑着往回走,心中七上八下,难不成昨日沈耀之所以没能去救她,是因为在城外遇难了?
可他能遇上什么难呢?
想着想着,杨婧不禁回到了后铺。
春浓打开门,急吼吼道:“小姐,方才有人说,州府上六十多个衙役,一夜之间被人全给杀了!就连州府司马克,也不见了!”
“不见了?”杨婧心下松了口气,那可是司农卿啊,他也敢如此!
心中听完春浓这么一说,已有七八分确定是沈耀干的了。
也难怪孟晋辰神色匆匆的出了城,唉,早知道她当时就不该犹豫不决,就该跟上去的!
诶,有了!
江秋白,江秋白一定会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
她想着,不知不觉也说了出来。
“不对啊小姐,江秋白昨日在小姐的床前守了一夜,天将亮才走的,他怎么会知道呢?”春浓问。
杨婧在房中走来走去,春浓看着干着急。
“小姐,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不急,这是与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担心,人万一真是沈耀杀的,那可就……
不行,她得出城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刚一出门,天空“轰隆隆”一声巨响炸开。
春浓扯过一旁的纸伞和蓑衣,“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独自一人出城方便些。”杨婧把蓑衣穿上,心中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春浓,若是我明日午时之前还没回来,你就去找江秋白来救我。”
杨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兴许是因为他这样救活她许多次,自己嘴上不说,心中却已暗自记下他的好。
她一路脚下不停,直直往城门下走去,今日暴雨突至,守城的官兵都退到一旁吃酒喝茶去了,正好便宜了她。
杨婧混在人群中出了门,可眼下又该到哪里去找沈耀和孟晋辰呢?
她一时犯了难,只好随意站到城外的茶棚下避雨。
茶棚中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在说话。
哼哼哈哈,笑声震耳欲聋。
“客官,进来喝口热茶吧?”倒茶的小厮见她衣摆尽湿,热情招呼道。
杨婧给了他一锭银子,“小二哥,我是临安人,到这里来投靠亲戚,昨日我那亲戚让我到这里与他汇合,谁知我竟睡过了头,误了时辰,不知你今日可见到一名暗红色衣服的男子从这里路过?”
小二很是高兴,仔细回想了一下,“今日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实在有些记不清。”
她又给了一锭,“劳烦小二哥再帮忙想想,我那哥哥相貌堂堂,哦对了,他生来残疾,是个单臂。”
“嗯?”旁边吃酒的男子哼哧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向这边看来。
杨婧暗叫一声不妙,问也等不及问了,拔腿就往雨中跑。
吃酒的其中一名男子站起身,将小二唤近身旁,“小二,刚才那小子是不是向你打听一个单臂男子的去处?”
小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不敢得罪这一桌面相凶神恶煞的,只好如实将杨婧出卖,“正是。”
男子看向一旁的同伴,放下一锭银两,粗声道:“走了!”
其余几个男子跟着起身,一同消失在雨幕中。
男子们一路跟随地上的脚印而去,可下雨路滑,到了分叉口便是两条路都有了脚印。
“大哥,人不见了。”
“算了,先回去禀报孟大哥再说,走!”
杨婧爬在半米高的野草丛中,不敢出声,全身上下不仅被雨淋湿了,甚至泥浆遍布。
她一路顺着小路打探,逢人便问,一连走了近两个时辰,已是将城外有住的地方打听了个遍,却还是没问到一丝一毫有关于孟晋辰和沈耀二人的。
“啊…阿嚏!”她浑身一个哆嗦,抱住双臂在雨势渐小的山路中穿梭。
终于,雨停了。
一抹残阳从厚重的云层中探出半张脸来,杨婧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
“阿婧!”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喊声。
沈耀披着一件红艳似火的斗篷,一把将她从后抱住。
“真的是你!”他喃喃道:“方才有人说看到有人在城外打听孟大哥,一听那几人描述我便立刻猜到了你,可又不敢相信。”
杨婧缓慢地低下头,看着他手上未干的红色血迹。
“你先放开我。”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得情绪说。
沈耀连忙松开手,“此地不宜久留,眼下柳州官兵到处追捕我,先回去再说。”
杨婧挣脱开他的手。
“你把司马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