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杨婧觉得自己和江秋白的关系,正在因为这一夜的温情时刻,有所改变时。
下一刻,江秋白的话瞬间又将她打入了算计的谜团。
“对了,忘记问你,刘家的账本,你拿到了吗?”
杨婧卸下脸上的笑意,眨了眨眼,“什么账本?”
江秋白笑着,“这东西你不给我也行,但切记千万别被司马克骗走了。”他看似好心提醒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矢口否认,装得一脸迷惑,“司马大人是个好人,他帮过我很多次。”
“很多次?”江秋白反问。
“是啊。”
“原不知,你竟是这么好骗的女子。”他道。
杨婧表情僵硬了一秒,“这天下所有的女子,只要男子愿意,都很好骗。”
“是吗?”
“是啊,只是你不愿去骗罢了。”她意有所指,惹得江秋白深看了她一眼。
两人一直等到深夜,子时将过,江廉却还是没有回来。
杨婧站起身来,趴在门边望呀望,满腹的不安。
江秋白见了,自觉得这身衣衫穿在她身上正好,想了想,这恐怕是他十五六岁的旧衫,也没穿过几次,因为颜色过于粉嫩,便一直搁置。
现下穿在杨婧的身上,不但不显稚嫩与庸俗,平白让那张巴掌大的小黄脸,多增添了几分娇嫩。
好似她就适合穿这些好看的衣衫,之前她穿的那些,要么款式流俗,要么过于简单,布料单薄,实在配不上她的样貌身段。
想到这,江秋白一惊,不知不觉,自己何时如此关注起她来了?
就连她往日的穿配也历历在目。
江秋白暗自收回视线,“许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他坐回躺椅,手中拿起书就要看。
杨婧回过头去,“你看的这书,曾秀死了,曾氏悬梁自尽了,曾秀的儿女因为偷窃,也被乡里人乱棍打死了。”
江秋白拿书的动作一顿,问道:“你看过《曾秀才》?”
她憋了一个晚上,从进门起就看到一旁的江秋白津津有味的看着这种吓唬稚童的话本。
这书,纯粹就是那些科考无望,郁郁而终的秀才文生们,编出来骗人的,以便恐吓看书者不要再去科考。
想不到,他居然也会看这种书,私以为,这人看得全是什么四书五经,孔孟之道,没想到......
这事只怕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堂堂柳州第一大才子,居然喜欢看这种玩意儿。
她回过头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你叹什么气?”她蹙眉问。
江秋白不答,只是又叹了一声。
杨婧以为,他这是在怪自己把话本的结局提前说了出来,心里一阵暗爽。
谁知,屋内忽然传来“扑扇扑扇”的声音。
转身一看,江秋白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白鸽。
他取下信筒,对她道:“看来,得麻烦你跟我下一趟山了。”
“做什么?”
“江廉带着你的丫鬟,被我家中的人拦下了。”他道。
“什么?”江秋白的母亲,杨婧是见过的,那不是个好应付的女人。
江秋白迅速换了一身衣衫,披上先前杨婧披过的披风,带着她匆匆下山。
他手中提着油皮灯笼走在前面,杨婧缩着脖子冷得瑟瑟发抖地跟在他身后。
一不留神,脚下一崴。
“嘶...”好在江秋白反应及时,一把将她搂住。
“试试还能走吗?”他声音低沉问。
杨婧试着站稳,忍着脚踝刺骨的疼走了一步,再次被他扶住。
他握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贴,源源不断的暖意从他宽厚的掌心传来。
杨婧脸上泛起一阵滚烫,“我能走。”她提脚又走了一步,脚还没落地,江秋白放开她的手,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
“我背你吧。”
他说得轻巧。
杨婧又吸了一声,“不用,我能走的。”
“天黑路滑,还是我背你吧。”见她还要拒绝,江秋白只好使出杀手锏,“反正不久后你我便是夫妻了,这点身体接触,无伤大雅的,上来吧。”
这话确实有效,它把杨婧心中最后的那点小疙瘩结开了一些。
可她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推脱着,“算了吧,我们又不是真夫妻。”
话才刚说完,江秋白冷声道:“你若坚持不肯让我背你,那我们回吧,明日再找轿子下山也不迟。”
说罢,他当真提着灯笼往回走。
“别别别!”杨婧叫住他,“江秋白!”
江秋白站定,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让你背还不成吗!”她又羞又臊的小声说了一句,只觉得脸上跟被太阳晒得发疼一样,火辣辣的感觉。
江秋白没有说话,只是将灯笼递到她手中,“这个你拿着。”然后在她的面前蹲下身来。
杨婧不好再扭捏,她本也不是惺惺作态之人,只是......眼前这人是江秋白啊,她前世恨了一世的人。
眼下自己还和他如此亲密,实在是让她心里既矛盾又难受。
趴在江秋白的背上,杨婧一颗心乱得七上八下。
杨婧啊杨婧,你可千万别多想,上一世因为自作多情遭的罪,难道还不够惨吗?切记不要再乱对号入座了,他只不过是可怜你,换作寻常任何一个女子在像他这样的君子面前崴了脚,他都会一视同仁的。
她在心中狠狠骂了自己一顿。
随后心安理得的趴在江秋白的背上,听着他忽快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