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不一定是最近新落,如果树冠特别茂密又极不通风的地方也有保鲜落叶的可能,譬如深山老林、原始森林,而此地原始森林没有,深山老林正好有一片,而且面积不小,属于政府想开发却不知什么原因耽搁多年一直没开发成功的区域,至于曲店长的手机在深山老林为什么会有信号,大概是他们进林不深的缘故。
陈央央立刻租了辆酒店的车,就近买了几只手电,在夜色中驱车前往。
她觉得赵一鸣一定魔怔了,轻易听信郝帅的胡言乱语不说,还深更半夜带曲店长进山,最可恶的是跟她耍心眼玩失踪,连累她一个伤患空着肚子到处奔波找人。
偏偏这种事不违法乱纪,就算人民警察想插手也管不得。
车被丢在乱石小路上,陈央央纷乱的心思一定,打开一只手电,单枪匹马进了山。
“什么人?”
刚迈进山林五十步不到,前方斜对面,忽然,雪白的光束透过七横八竖的枝丫树叶打在陈央央的脸上,晃得她有点睁不开眼睛。
陈央央抬手挡着光束说:“找人的。麻烦前面那位朋友先把手电从我脸上挪开好么,眼睛都要被你晃瞎了!”
“你……陈央央!”没想到前面那人居然认识自己。
光束随之移开,显然对面手电是个套头式的,刚才因为他一直盯着陈央央看,才导致光束黏在她脸上不走,而现在头套被他信手一拨,微微偏着戴了。
陈央央仍然一阵眼盲,乌七八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你是……”
“同行,我是你的同行吴挚啊!”他的话声难掩兴奋和激动,快步走过来的过程中被树藤绊得一个趔趄,来到跟前先在裤管上擦了两把手,才双手握住陈央央的右手说,“幸会幸会!久仰陈记大名……”
“咝~”
牵扯到肩上伤口,陈央央疼得直抽冷气,怎奈对方太热情,她一时轻也不能、重也不能,根本无法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于是条件反射性的、一叠声的说,“有伤有伤有伤轻点轻点!”
吴挚倏然松了手,“有伤!哪儿?”
“肩膀。”陈央央僵着右边不敢动了,妈的,针脚好像裂了。
吴挚的手电扫过来,为了照顾伤口,陈央央今天特意穿了件没袖的瘦身t,包扎的白纱布露在外面一目了然。
“嚯,看起来伤的不轻啊!对不住了陈记,对不住对不住!”吴挚心有愧疚连忙作揖道歉,“真不是故意的,天黑没看见!那陈记,用不用我把你送出山给找个大夫瞧一下?”
“不用。”陈央央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急着找人。对了,你刚从里面出来有没有看见三男一女?有一个男的穿白运动服白球鞋,长得特别漂亮。”
厌棽的外形惊世骇俗,理所当然把他重点描述一下。
吴挚摇头,“没有啊。”
“谢了。”
眼睛慢慢恢复正常,陈央央的手电在葱茏黑暗中扫视一圈,瞅准一条将要成形的羊肠小道就要上山。
呼啦一下,惊起林鸟几只。
这片山林虽然遮天蔽日乱石杂陈,但并不是无人涉足之地,经常有喜欢僻静的人浅入辄止,或者喜欢惊险刺激的深入其中,也有小情侣成双成对来此地一游,钻研古木的学者采集标本,否则,陈央央的胆子再大,赵一鸣再危险,她也断然不会失去理智大半夜的孤身进山。
走出几步才发现,吴挚居然又跟了回来。
陈央央:“怎么,不放心我?”
吴挚笑:“谁不知道陈记生猛起来赛过七尺男儿呢,你一个人可以徒手斗三个歹徒,我自愧不如,不过现在你受着伤,貌似这伤因为我严重了点,我陪陪你也是应该。”
“真心话?”
“你觉得呢?”
“我觉得,唔,你另有所图。”陈央央直言不讳地说,“是怕我抢你的功劳吧?”
吴挚又笑:“三更半夜深山老林的,这里哪有什么功劳让你抢?你想多了。”
陈央央咂了咂嘴,忍住没说话。
吴挚,《m市晚报》旗下的资深网媒记者,这个人她虽然接触不多,每次见面必在各重大新闻现场,但身为一个城市两家报社的竞争对手,她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逢怪事必出,一出必有怪事发生。
这是行内人对吴挚最客观又全面的评价,他敬业、固执、玩命、我行我素,只要认为有价值的新闻线索他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连咬八天不松口。
印象最深的是那次极限挑战运动者的意外坠亡,为了拍摄遇难者的第一现场,他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耗时三个小时爬上国内第一高的烟囱,在那里捡到一根将近一尺长的羽毛。
这羽毛形状怪异,颜色铺张华丽,绝不像现存任何鸟类身上掉下来的,一经登报舆论哗然,众人纷纷猜测遇难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鸟袭击才突然跌落烟囱,又或者不是怪鸟,天外神鸟也说不定。
此事一度被推送到各大新闻网站头条,连国内外知名动物学者和考古学家们都惊动了,不远千里漂洋过海的赶来,开会研讨发表见地,众说纷纭。
陈央央身上的伤丝毫不影响她行动如风的速度,再往上走,树杈枝叶越发茂密,羊肠小道渐渐没了踪迹。
“陈记!”落后七八步远的吴挚插着腰喘着气说,“前面没路了,咱回去吧?”
“不行啊,我那个朋友的脑子有点一根筋,我不放心他。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吧,我再找找。”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