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舟仍是一脸难色“我也不瞒你,我倒是有个女儿。可多年没有联系,别说替我照看柏哥儿了,只怕她都不肯认我了。也是我那时候糊涂,听了以柔她妈的撺掇,这孩子也随她妈,是个薄情冷性的,怕是——”
“哪有做子女的记恨父母的?”钱妈扎煞着手“鸦有反哺之义,羊知跪乳之恩。横竖有血缘牵绊着,哪能说撇净就撇净呢?无非是孩子这些年在外头受了些委屈,您还差那几句中听话?金钱上抚慰抚慰,孩子八成也想念记挂着您呢。”
“不成不成。”项舟慌的忙摆手“那孩子——也不能怪我冷怠她,她——她实在——嗳,暂且放放吧,我再想想。”
钱妈在一边偷觑着项舟的脸色,心里直踌躇怎么瞧着,先生倒像是怕起自己的女儿了?
项舟一时也是形容不上来,只是心里有股寒意直逼上来。亦微然死后,他确实是想好好补偿她,好好对待亦真——那时候她还叫项以真。
那时候任栀雨还没进门,她冷剔着眸子问他“爸爸,你是不是要娶别的女人回家?”从那之后,她看他的眼神就奇怪了起来,项舟对她说话,她也是爱搭不理的。
任栀雨进门没多久,应该是刚丢了皮皮后的几天,她走进他的书房,直直站在他身后“爸爸,是不是你和任阿姨杀死了妈妈?”
那眼睛看到他眼里,就像有千千万万只眼睛,蛰伏在四面八荒的黑暗里,一动不动地窥伺着他。
项舟吓的一身冷汗“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她道“妈妈在梦里告诉我的。”声音灰暗而轻飘,似断断续续结了灰尘的蛛丝吊子。
“先生?您还好吧?”钱妈见项舟不对劲,赶紧叫住他,项舟抹了把脸“没事没事,你先下去吧。”钱妈便不好再说什么。
项舟出了门,钱妈便替小柏哥把画收了起来。小柏哥默坐着,看钱妈把东西拾掇了,乞乞缩缩问“钱妈,你能和我一起睡吗?”
钱妈一怔“怎么了?”小柏哥拽着裤子,不说话。宠宠欲恋
“你啥也需要缓冲。”夜烬绝侧了侧身,伸臂兜住她“我扶着您,您慢慢缓冲,成吧大仙儿?”
“不要扶着。”亦真往底下一蹲,抓着夜烬绝的手摇晃几下,声音糯糯的“要抱抱!”
“我靠。”夜大少爷脸一下红了,瞥亦真两眼,压低声音,也是扭扭捏捏的“你他妈——你他妈好好说话。”
亦真嗐了两声“我头晕眼花的,实在是走不动了。”
夜烬绝掸她一眼“您那是睡多了,大哥。”
“少废话。”亦真乜夜烬绝一眼“是我重了能给你压地底下去?爱抱不抱,不抱老子找别人去。”
“你找捶呢吧。”夜烬绝给亦真拉起来,自觉躬下身,拍拍背“快点的。”亦真笑嘻嘻跳了上去。
路过对门,里面叮叮咣咣在装修,亦真好气地探了探脖子“这是有人要搬进来了?”
“应该是。”夜烬绝停了一停“搞不好是个二奶呢。”
“啊?”亦真听得一笑“胡说什么呢?”
“这里头的房子可不便宜,几百万的房子,才一天的功夫就敲定装修起来了。要是两口子过日子买房,就是租房子,也不可能这么草率,八成是随便捣腾了个二手房应付小三的。”
“你怎么知道人家今天就敲下了,保不齐是分期付款呢。”话毕,亦真忽然想起来,这里的房子不能按揭,一次性付清。
夜烬绝哼一声“你没见那门上封了塑料膜吗?咱走的时候那塑料膜还好好的,这是要住人了,才揭开的。”
亦真轻轻扯了一下夜烬绝的耳朵“哪儿跑上来这么一碎嘴男人,还站在人家门口说起长道开短了,活的不耐烦了吧。”
“你找打呢吧。”夜烬绝警惕地掸了亦真一眼“再把你那两只爪子放我耳朵上试试?惯的你没个人样儿了还。”
“我错了我错了。”亦真赶紧做小伏低“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民女,饶了民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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