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和尚这一招是很奏效的,温庭筠听罢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当然了,此情此景也没有可问的内容了,难不成还要问人家的师父是谁,都教过你什么经卷不成。
很显然,要问的话到此为止,咱说说别的吧。
“张威?嗯---,好名字,威武俊朗,有气场有个性,这个名字好啊!我看你年龄不大,就称呼你贤弟如何?”
贤弟这个称呼好了,一听就是文化人的称呼,比起现实社会称呼对方为“哥们”或者是“伙计”好听多。
张威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温庭筠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张贤弟今后有何打算呢?”
打算?好遥远的事情啊!
“哎---,不瞒温兄,此时的我可以说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原本想离开寺庙来到长安找个活让自己安下身,以后再做更大的图谋,谁知道这长安城虽大却没有我张某的立足之地啊!无依无靠,没吃没喝,实在没法继续生活下去,只好想到自杀了。”张威故意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说道。
装就要装的像一点,装的不像那是要吃亏的,这一点张威深有体会的,有一次他装病不想上学,就在父母转身离开他房间的时候,他不知道是犯了哪根筋,竟然仰天大笑起来。
这下倒好,一顿爆揍之后,张威不但要老老实实的去上学,而且父母一口气给他报了八个班。好家伙,八个班呢,所有的主课都报上之外,什么音乐、美术、体育、劳动等等,凡是能想到的都报上。
临走父亲还撂下了一句话:“叫你装,这就是装的下场。”
这一学期上下来,张威差点都休克了。
从此张威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装逼不彻底,挨打挨到底;装逼装得像,胜似当皇上。
秉承着这一做人的原则,张威面色凄惨,一脸苦相,说话间,两眼泪水打转。
人都这样了,温庭筠也被感动了,赶紧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长安虽大,平常人是没法在这里长久生活的。要不然大诗人顾况怎会对乐天先生(白居易字乐天)说出‘长安米贵,久居不易’的话呢?”
唐代的长安比今天的北京金贵多了,人人都争着想走进长安城生活,今天又北漂一说,那时候或许也有京漂一说。
“先生说的太对了,这长安城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张威也是一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既然温庭筠对自己的谎言已经相信,于是他便装出更加困难的样子,也好博得更多的同情。
“贤弟莫要悲伤,你若不弃可以先在我这草堂待下去,等到有机会再出去寻找差事不迟。”他都已经可怜成这样子了,温庭筠还能说些什么,只好留下他了。
史书记载,温庭筠恃才不羁,不受羁束,纵酒放浪。从这些特点来看温庭筠应该是一个豪爽的人,一般情况下,好爽之人也是乐于助人的。张威算是遇到贵人了。
听完温庭筠的话,张威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端起酒碗对温庭筠道:“先生就是我张威的再生父母,张威感恩不尽,先干为敬。”说罢一口喝完碗中的酒。
咳咳咳---
或许是喝的太猛了,张威连连咳嗽起来。
刚才是兄弟,转眼就成了再生父母,辈分变得好快啊!幸好温庭筠没有按着他的思路来。
“贤弟喝慢点,石冻春这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后劲十足,喝的太猛很伤身的。”温庭筠关切的说道,“其实贤弟不愿意礼佛也在情理之中,想你也是年轻人,人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事情你都没有经历过,就去受那种清修之苦,也是为难你了,为兄理解你。”
说罢温庭筠端起酒樽对张威道:“来---,为你脱离清修之苦喝一个。”
温庭筠原本就是一个会享乐的人,当然能够理解张威那种逃离苦海享受人间荣华富贵的想法了。
“张威何德何能遇到先生这样的知音,真是三生有幸啊!”虽然张威爱说谎,爱装可怜,但今天面对温庭筠如此坦诚的接纳自己,而且还能够对他的谎言予以理解,张威真心感谢了。
温庭筠笑道:“贤弟切莫这样说,其实当初的我跟你今天一样可怜,要不是友人真心相助,我恐怕也是活不到今天的。”
“哦--,先生竟有如此经历?”虽然张威喜欢温庭筠洒脱的性格,但对于眼前这位大诗人、著名词人了解的还真不多,要不然三年的高中,他咋能念五年呢?
“想我温庭筠也是名门之后,先祖也曾是位居宰辅的人,可谁曾想到了我这份上,一切尽不如人意啊!人到中年依然是一事无成,说来惭愧啊!”温庭筠感叹道。
张威有所不知,温庭筠本是唐初宰相温彦博之后裔,不过等到了温庭筠的时候,已经是家道中落,勉强度日了。
“人到中年,先生今年?”听到温庭筠提到自己已经是人到中年这话,张威本想问一问温庭筠到底是多大了,但转眼一想,这大唐时代跟现代社会大概是不一样,贸然问人家年龄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呢?
“四十岁了。”温庭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
年龄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没有一番成就的话,人家会说你虚度光阴的。
四十多岁的温庭筠在神圣的科举考试道路上依然没有取得成就,哪怕是很小很小的成绩?
苦闷、彷徨、压抑、难受、挣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