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从大山的背后绕出。
华丽的装饰,引来路上行人停足注目。
中间的那辆马车,四面昂贵精美的丝绸,窗框镶金钳宝,彰显着主人的富贵。
驶进巴陇城,两边百姓好奇的打量议论。
“哟,这车队是唐府的吧,真气派。”
“昨日我看见马车出了城,接了什么人回来?”
“马上冬至了,唐府在外的……应该是那位少夫人吧。”
“我刚瞧见赶车的人是府里主君身边的楚仁,难道真是去接少夫人的?”
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问道:“唐府少夫人?怎么没听说过。”
谈论中的人,有人解释道:“你是一年前搬来巴陇的,所以没听说过。少夫人,现在应该是主母了。唐府上任主君去世后,彦秋少爷就承继了家业,所以该称云娘主母了才对。”
书生问道:“既然是主母,为何会在外面?”
妇人说:“云娘三年前就离府了,三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人对书生说:“听说云娘去了寒舍,唐府的人三年来也没提到过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寒舍?”
“寒舍是唐府在封平山后设的一所外宅。”
有人反对道:“什么外宅,其实就是两件茅草屋。我跟你们说,那寒舍其实就是唐府用来安置驱逐出府的人。三年前云娘去了寒舍,说白了,就是被唐府扫地出门的。”
妇人不悦的说道:“你别瞎说,当年云娘对我们可是有恩的!”
“我记得,那年要不是云娘出的主意,巴陇城许就保不住了。可那寒舍的确如此,何况莫名其妙离开唐府,三年了无音讯。就连彦秋少爷都没再提起过。”
妇人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大门大户的,人多事也多。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这个我知道。”这时旁边走来一个小贩:“我妹妹在唐府做事,三年前的事情,她与我说过一些。好像是彦秋少爷当年要娶金氏姨娘,云娘才离开唐府的。多半是不喜欢彦秋纳妾吧。”
“说起来,当年抬妾进唐府,有不少人都在替主母不值。”
“是啊,当年彦秋和云娘夫唱妇随一对璧人,彦秋对云娘那叫一个呵护备至的。成亲不过三年,彦秋就抬了妾氏入府。”
妇人恼怒的说道:“还不是唐府欺负云娘没有靠山。”
书生又问了:“能嫁进唐府做主母,那娘家该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吧,又或者,是官家?”
妇人叹气摇头:“你有所不知,云娘是唐府卖回来的冲喜丫头。无权无势,她那爹娘为了银子把她卖掉,那时已算是无父无母。彦秋当年那场病,半个身子都进了阎王殿。可能是云娘真的冲到喜,彦秋病好后和她看对眼,让老夫人做主,娶了云娘,还给了主母之位。”
“这大户人家不是谁都能进的,三年光景,让人羡慕不已的主母,还不是被赶了出来。”
“这次接回来,又是何故?”
几人皆摇头。
城中百姓站于两边围观着车队缓慢行驶,队伍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有意放慢了速度,似是故意引人注目。
马车上,叶千云听不见外面的讨论声,不过多半能猜到围观之人都在说些什么。同乘一车的丫鬟欲言又止。
叶千云微微一笑,说道:“从寒舍出来你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什么话想问我,就问吧。”
丫鬟采姻想了想,说:“我一想到回府后,那些人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就替您担心。少夫人,唐府的金砖玉瓦下全是阴险狠毒的东西,您干嘛要答应回来。”
二宝放下马车的遮窗丝绸,回头对叶千云说:“他来找你,三言两语就把你们这三年的苦给遮过去了,甜言蜜语的哄你回来,也不知究竟想干嘛。阿姐,我也觉得你不该答应的。”
叶千云笑着转头,问车里另一个抱着小孩儿的男子:“大宝,你觉得呢?”
大宝想了会儿:“阿姐想做什么便去做。”
采姻说:“那唐府里的人都是黑心肠,少夫人以前吃的亏还少吗。再说少爷……我是怕了,不敢再信了。比起寒舍,唐府里的日子是好,我就是担心,您的身子承受不住了。”
叶千云眼神一沉,说道:“有些坎儿,我过不去,那些人便不能让他们过的太好。回去后要面对什么,我是知道的。”
二宝说:“那阿姐这次回来,是来找那个金氏算账的?如果是,我举双手赞成。阿姐你放心,我们三个会保护好你的。小宝,你说是不是。”
“是!”被大宝抱在怀里的孩子,清脆的回答道。
叶千云伸手摸摸小宝的头,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至于他……心都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采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曾经的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自信,如今的我依旧没有资格。可三年寒舍,悲成怨,怨成恨,恨成了一口气,我今日就是要回来,出这一口气。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唐府主母,是我。”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三宝率先下车,接着是采姻。
接着,车前的轻纱被人撩起,唐彦秋伸出手,表情冷漠眼神温柔的看着车里的叶千云。
叶千云将手递过去,手上传来的温度,感受到的紧握,本该是她这辈子,最心安的感觉。
下车时,唐彦秋用另一只手拦腰抱起叶千云,像是害怕她自己下来会摔倒一样。手臂轻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