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的失忆,是重击造成的吗?有没有希望能治愈?”
庭院中,紫玉问东方。
“以我判断,他确实头部受到重创,有没有希望,一切要看他自己造化了。夫人为什么这样问?”
东方相谨慎回答,生怕说错话。
“这孩子梦里总能记起一些人和事来,与一般的失忆不大相同。我相信他的状况是可能治愈的。疑难杂症你的见识高,想不到原因和办法吗?”
“女儿与他连着命呢,他有什么事,月姬一定是不顾一切的。你没看到月姬人是跟几个哥哥们去了,心一点也没走?她的相思曲字字是心声,这一辈子也是改不了的,哪里能了断。”
紫玉说出自己的判断和担心,很希望见多识广的东方想出办法来救治。
“按症状来说,他应该什么都记不起来才对。”
东方很肯定地下结论。
“他能梦见一些人和事,是心念太过顽强。他原本是个单纯质朴、憨厚呆傻的人,越是这样的人,意念才越强大,往往能有奇迹发生。”
“他来历不明,一身是伤,数日内二次中毒,分明有极厉害的人物要针对他,而且不只是一方。究竟是什么原因,不是你我能想到的,江湖上的恩怨纷争,我们身为医者,还是少插手的好。”
“这些厉害对头也不一定想要他的命,可能想控制住他,达到自己的意愿;这些人必然背景深厚,惹不起的。”
“我们介入太深也帮不上他,反而把事情变坏,牵连其中可能会反遭其害,累及月姬南宫他们。紫玉,你想想后果吧。”
东方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们本领不够,他那个天人一样的小姐呢?想办法送他回家,或许就有希望?”
紫玉很快想到可行性。
“针对他的人必然有极大图谋,可能就隐身在他周边。也许正盼望有人这样做,好心可能办坏事。”
“我们只管治毒,他这个失忆病不是药物能解的;天亮让他早些离开,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其它事,一切看天意吧。”
紫玉听了心中疑惑更多,也觉得东方分析很有道理;东方相再不肯讨论这件事。
东方相阅历广博,其实已经了解症状:
官小意头部受创是事实,并不至于失忆;之所以严重失忆,是被人施了摄魂术,封禁了对过去的记忆意识。
摄魂术——道家至上法门之一。
惟有绝顶道家人物,才修炼得成此高深法术;当世除非是陶真人这等修真得道人物,一般人是束手无策的。
道家修真法师,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
东方有私心,担心紫玉会告诉月姬,恐怕因此惹出大事,当然只字不提。
天渐渐亮了。
官小意又吐了一次血,这次血量很少,而且转为鲜红色,他的精神也好的多了。
自从月姬歌以明志,断了与他的相思那一刻起,他心中一点一点,开始生起爱人之心念。
低声念起她离别时的歌词: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正是离别时!
他双手紧紧相握,手里面什么也没有;心里是满满的,却向谁去诉说?
紫玉夫人已知道他是月姬的初恋。
当他刚刚开始明白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紫玉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女儿好好照顾他。
夫妻二人一宿没睡,坐守天明。紫玉亲自熬了稀饭,照顾官小意进食。
东方相将锦册放还官小意怀中,想了想终于开口说:
“小伙子。有几句话,老夫必须和你说明白。破我阵之人是不是你?”
官小意点点头。
“你并不像是能用心钻研学问之人,却如何会的?这阵是个什么阵,你说明给我听听。”
“有人教我的。我只会走,可说不清楚这阵是个什么阵。”
“是了,这就对了。”
东方相看了夫人一眼,继续说:“以种种迹象说来,你其实是个没心没肺的懵懂人。”
“你年纪不小了,许多事本该长个心眼。应有知人之心念,明他人之心意,识的好歹辨的忠奸,无害人之心是好的,无防人之心则万万不可。”
“我知道你现在有了伤心不舍。但你如能强大自己,学会爱惜他人,方谈的到把握机缘;与自己的是幸运,与她人的是完满。否则空余遗恨,终将追悔莫及。”
“你的毒发遭遇,在你不过一场劫难。可知早有人替你千般打算,万份忧心?如不是这人,你死了也就是了,眼前就有人为你殉情,那一人又当如何?”
“南宫侠义有担当,月姬随了他去,早晚携手并肩为国为民做一番大事,你我应该为他们高兴。”
“你也应当奋力向前,人生在世,男子汉当为大丈夫。”
“在家则能不辞辛劳、遮风挡雨,给家人依靠;与国则当勇为栋梁、建功立业,为百姓办事。”
“试问自己真遇上事了。你是看着关心之人,无依无靠随风飘零?还是为了她,奋发图强保她安康?”
“你怀中锦册可以治病救人,得空时可要好好用心学一学。”
东方相很想明说:小子。看一看吧,看了变醒目点。
“但愿再见你时,你已成大器。那时老夫愿给你赔罪。”
东方相这一番话如当头棒喝,官小意听过是心头大震。
紫玉夫人劝说道:“东方。他还是个孩子,你的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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