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你想去哪?”
“将军,我哪也不去。”
“当真?”
“嗯。”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昨夜你偷偷见的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魏晗拔出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苍白无辜的少年瑟瑟发抖,瘦弱的脖颈上青紫色的血管渐渐清晰。魏晗眯着眼睛,欣赏着他的表情像麋鹿一样清澈的双眼里写满了恐慌与惊惧,精致小巧的鼻翼不停翕动着,苍白如纸的脸衬得唇色愈发鲜艳,这个少年,就像疾风骤雨里的石榴花,一夜雨疏风骤过后,便会零落成泥。
“将军,我没有……我……我……我只是问了他现在是什么时辰……”少年越说越没底气,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仿佛在啜泣,他哽哽咽咽地说:“将军,求你……信我!”
“璀,我给过你机会。”魏晗把腰上别着的包裹取下来扔在他面前,“咚”地一声,那东西骨碌骨碌滚过来,留下一片血迹,蜿蜒在大帐内雪白的毛皮毯子上,格外触目惊心。璀别过头去,不敢看,魏晗却偏偏用剑尖挑起布包,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去看。
那是一个人的头颅,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张着嘴似乎还想和他说些什么,断口处还淌着血水,璀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魏晗见他这副模样,仿佛被他的恐慌和怜悯取悦,眯着狭长的丹凤眼,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把他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细语地说:“你怕什么,我没怪你,都是他们的错,不知好歹,妄想借你之手在我身边兴风作浪。好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血淋淋的,真恶心。”
璀的眼皮动了动,不敢出声。魏晗以为真的把他吓坏了,捧起他的脸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了,便用手帮他擦了擦眼泪。她这双手,久经沙场的风霜,掌心已经有了厚厚的茧子,指节也变得粗大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所有。而她掌中璀的脸庞,却青春细腻,除了苍白得有些过分以外,比女孩子都要好看。
“将军今晚要在这里留宿吗?”璀小心翼翼地问。
魏晗拉着他坐到行军床边上,笑着说:“我军务繁忙,在这里你睡不好,晚上我陪你一起吃饭。”
“嗯。”
“你以后不要出去乱跑,遇到些不知所谓的人不是自己受罪吗?听说今天刘琮那个小子又惹你生气了,你以后见着他,自己跑远点,虽然他只是个副将,可他背后的刘氏家族不好惹,就算是我,也不能护你周全。”
“刘琮对我的觊觎之心,将军难道……真的能忍下去吗?”璀仰起头,眼睛湿漉漉的满是泪光,令人怜惜,“若有一天,他仗着家族势力,向陛下要了我去,将军也毫不在乎吗?”
“陛下不会的,她还要仰仗我镇压朝中反派势力,就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半点军权也无,就想要将苍云江山踩在脚下,真是可笑。好了,不要跟我说这样的丧气话,朝政之事,也不是你该考虑的,你只需要好好地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魏晗拍了拍他的手,拿起旁边的头盔,示意他为她戴好,急匆匆地走出了大帐。
璀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地上的人头,那张人脸就那样静静地对着他,凝望着他,血迹一直蜿蜒到他的脚下,他突然有些心烦,站起身来,一脚把那个人头踢出去老远。
那个人头以一种诡异而滑稽的形式在空无一人的大帐内滚来滚去,璀竟然觉得有些开心,又忍不住再踢了几脚。他嘟囔着:“这是你活该……啊,血淋淋的,真恶心。来人,把这里的东西都换一遍,唔……换个地方扎营吧。”外面的人恭敬地应了,请示过魏晗后便安排了起来,在旁边另起了大帐安置璀。
“宁璀,你的机会来了。六公主尚在人世,她派人来救你了,你耐心等几天,我们的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刘琮跑过来“调戏”了他一番,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耳畔说了这些话,他回想了一下,露出一个讽刺无比的微笑:“‘救’?我过得好好的,要她来救我做什么?她不是早就死透了吗?还记得有我这个弟弟?”
刘琮急了,压着怒气说:“你被魏晗囚禁了两年,这次她出来打仗才能跟出来透透气,你身为皇子,难道不感到羞耻吗?就算你不顾那些流言蜚语,难道身为男人的尊严也不要了吗?你知不知道……”
宁璀截断他的话头,冷冷地说:“我不是什么皇子,我连男人都算不上。既然她活着,为什么不早来救我,偏偏等到现在才来?我不稀罕她来不来救我,我觉得现在过得很好。”
“宁!”
“别叫我那个名字!”
“这是她给你取的名字,从你刚出生开始,她就在你身边照顾你,她对你如何,难道你不知道吗?她那么小的时候就整天抱着你哄你吃饭哄你睡觉,先皇不喜欢你,是她百般求情,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引得先皇心软,最终接受了你。你以为,那个时候因为你而失去最为亲近的父亲的她,这样毫无保留地照顾你,是为了什么?!宁,你不要忘了,你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是啊,我的一切,曾经的荣光,现在的落魄,都是拜她所赐,我身上、心上所有的伤痕,都是她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剐出来的!”
“宁,你狼心狗肺!”
“刘琮,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我死也不会跟你走的!”宁璀见魏晗远远地看向这边,立马换了柔弱无辜的语气,推开了刘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