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很快就有了进宫的机会。
因为,宋昀初的姑姑宋贵妃的四十寿宴邀请了姜宁。即使知道宋贵妃不是省油的灯,此去或许是只身独闯龙潭虎穴,危险重重。但是突破口就在宫中,姜宁不得不忍下内心的恐惧,应了邀约。而且据说还要给二皇子和三皇子选妃,姜宁很愿意凑这个热闹。
虽然知道二皇子妃十有**是那个宋薇初,但是总觉得东方湛不会那么容易就让别人操纵他的婚姻,毕竟他母亲的死和宋贵妃有很大关系,谁能保证宋薇初一家也是清白无辜的呢?
因为姜天问和姜还在军营,姜家也没有内命妇,所以没有人带姜宁去,于是叶沉音就“趁火打劫”,非要姜宁坐他的马车。
姜宁虽然宁死不从,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再加上她的确不认识路,又必须要进宫,只好屈从了。
姜宁坐在安稳的马车里,低着头不说话,叶沉音坐得很端正,占了大半位置,虽然他的马车比方珩的是大了很多,但是姜宁有点儿怕叶沉音安静时的样子,就只能乖乖地坐在角落里。
他眉目如画,面如冠玉,双眼微闭,一头墨发用白玉冠妥妥贴贴地束在头顶,又插了一支青玉簪子,显得比未束发时稳重,但也增添了几分冷冽。
他手里面拿着一把匕首,不断地摩挲着,好像是极为心爱的东西。
“姜宁,你恨我吗?”他突然开口问道,声音竟然有些嘶哑。
“呵呵,这是哪里的话?我哪里……敢恨你呢?”姜宁实在不想和他搭话,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正正经经说话的时候很人,不正经的时候又很气人。
“你怎么会不敢呢?你的胆子最大了,不是吗?”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身体前倾,半压在姜宁身上,原本在鞘里的匕首姜然架在姜宁脖子上!
虽然姜宁吃软不吃硬,但是她在面对叶沉音的眼睛时总会发颤,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于是她避开了他如狼一般的视线。
“看着我,姜宁!”他高声命令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宁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苍白无力的,叶沉音虽然在对她说话,但是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他的眼神总是让她捉摸不透。
“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你装作不认识我就可以了?”他把匕首放在姜宁脸上,轻轻地划过,刀尖的锋芒清清楚楚地映照在姜宁睁大的眼睛里。
“还是,你以为,你可以借着失忆全身而退?”
“宁妤,宁妤,宁妤……”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不停地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姜宁沉默地听着,似乎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心痛。
他反手收回匕首,把入鞘的匕首交到姜宁手里,“自己的东西保管好,一切小心。”
他回到原位,继续闭目养神,神情冷漠,好像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可是姜宁却被他搞懵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精致而轻巧,一看就是女子用的,那这个,是“宁妤”的吗?
姜宁垂着眉,握着匕首的手被匕首上的纹饰硌得生疼却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心里涌起惊涛骇浪,突然想到:或许,在暗处,有她从不知道的人,知道她的一切,甚至控制着她的生死。“她”,也许不仅仅是长信侯府的小姐,叶沉音,曾与“她”有过感情纠葛!
所以,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必须,掌握她自己的命运!
之后一路无言,叶沉音的马车径直进了皇宫,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皇宫里灯火辉煌,朱墙黄瓦,处处肃穆井然,成队的侍卫宫人走过,姜宁安静地跟在叶沉音身后。他身形高大,姜宁在他身后跟着,就像一个不起眼的侍女。
姜宁落座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宋薇初和宋昀初坐在她的对面,宋薇初看见她面无表情,倒是宋昀初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她也就回了个勉勉强强的微笑。毕竟她的三个朋友都因为宋家落难,一个个都家破人亡,流放的流放,躲藏的躲藏,还有人流落街头与乞丐争食……
“皇上皇后,贵妃娘娘驾到!”
姜宁随大流跪下,伏首高呼:“吾皇万岁!皇后千岁!”她现在知道审时度势,在这种场合,她根本不可能像当时拒绝向叶沉音下跪一样,随性而为,所以她让琳琅将她知道的所有礼仪规范教给她,连夜学习了起来。不过这行礼为什么没有贵妃的份,姜宁也不是太清楚,好像龙渊国的规定是一位皇帝一生就只能立一位皇后,于是皇后的地位根本是不可动摇的,贵妃就算出身比皇后好,再美貌,再受宠,一辈子最多也就只能做个贵妃。
“诸位平身。”
姜宁规规矩矩坐在席上,心里却想着找办法溜出去。
众人才坐定,东方湛带着一群人走过来,姜宁在其中看到了木着脸的方珩和一脸傻笑的方澈,大吃一惊。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姜宁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问了问身边服侍的宫女:“二皇子身后是几皇子啊?”
“回小姐的话,是三皇子和四皇子。”
这样的话,方珩应该叫东方珩,是三皇子,方澈叫东方澈,是四皇子。姜宁装作没看到他们,低头狠狠地啃了一口果子。
东方湛三人在皇帝下方的位置依次坐下,东方湛向四周看了看,看见姜宁埋头啃水果,不禁失笑。而东方珩看到她面目狰狞地啃果子,知道她是不高兴自己骗了她,不由叹了口气,又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