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和城里河道极多,作为南北货物流通的重要地域还是些许不便的,各式各样的渡船在河道上穿行而过,尤其是秋天时芦苇如雪,渡船穿行的画面更是景致美丽令人心生向往。
如今已然入冬,湖面上结着薄薄的冰层,好在岛屿附近的景色足够怡人,甚至能看见许多湖鱼浮出水面换气的画面。
楚瞬召面前的餐桌上搁着一个大锅,乳白色的羊肉汤在咕噜噜翻滚着,锅里面飘香扑鼻的羊肉块,鲜艳的红辣椒和青翠的香菜,羊肉的腥膻的肉香飘得到处都是。
对面的年轻文人用铜勺拨起一条鲜嫩的羊肉到自己的碗里,吹了吹后夹进自己嘴里惬意地嚼了起来,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白酒,顿时从肺里吹出一口**的气息,声音舒坦道:“落阳城有一家羊杂馆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那里面的羊肉可是吃起来一个不腥不膻,就算是有钱也难订到座位,这次来古和城见您特地问他要了一包独家辣料,就算准了来您这里肯定会有羊肉火锅吃,辣味添够了羊肉怎么烧都觉得好吃,这才算是地道的羊肉火锅,来来来,都尝尝!”
沈太岁挽起宽大的袍袖,特地捞了一个羊肾到自己的碗里美曰其名吃啥补啥,这位曾经在大庆朝廷首屈一指的男人如今像是在乡下养老的富家翁,穿着件很简单的袍子,脱离了勾心斗角的他反倒是精气神十足。
“都随便点,自己人自己人。”
楚瞬召夹了一筷子的羊肉慢慢地嚼着,好奇地打量对面气质如儒士般的男人,岁数应该在三十岁上下,说话自信豪爽,眉飞色舞的时候眉毛就像是刀剑般锋利扬起。
吕倜,曾经担任大庆王朝宫中编撰,后被调入吏部担任吏部侍郎,父亲是礼部尚书吕佻冉,和宰相郭莮是同窗好友,曾因为赵皇后放纵飞龙焚烧宰相府害死宰相一家等惨绝人寰的祸事,带头上奏庆皇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将二公主送回她的封地玉阳,永世不能在踏入落阳城半步,以免惨事再发。
礼部尚书的行为彻底惹怒了皇后黄渔,最后被大内巨宦雨化田生撕于宫道上,抛尸入河,尸骨无踪。
沈太岁在吕倜来古和城之前给自己说过吕倜的故事,他现在在吏部里担任侍郎职位,在大庆王朝的朝廷中只能算得上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当吕倜的父亲被杀死的时候,他当时在宫中当编撰,换句话而言,吕倜对父亲的惨死一直耿耿于怀,而且此人还是影月教的**之一,现在被沈太岁特地从落阳城叫来古和城,那么一定是可以告诉楚瞬召某些真相的人物。
沈太岁很重视面前的文士,而且两家也是世代之交,沈太岁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自然而然地向他询问任何有关于大庆朝廷里面的事情,还会回忆以前和宰相的旧事,顺便询问一下诸侯入京的情况。
“火锅怎么样?”
年轻男人又夹起一筷子羊肉,“吃羊肉一定喝酒,一定要喝酒,这是我们老吕家一向的家规。”
楚瞬召望着那醉红如火的脸庞,觉得面前的男子不像一个南陆人,倒像是金帐国那些终日饮酒高歌的汉子,说道:“吕大人——”
“哎哎哎,别喊吕大人,喊我吕倜就行了,在我面前您才是大人。”
吕倜打量着楚瞬召那一头白发,朗声笑道:“云如白雪暮成丝,像您这样的北域人,我还真没见过。”
“哦?”楚瞬召舔去嘴角的酒液,“在您样子,北域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吕倜咧嘴笑了起来道:“南陆人称呼海那边的北域人都是喜欢称蛮子,我们南陆有个诸侯国叫离庭,你是没有见过他们的士兵,都是喜欢穿着棕色的轻甲作战,打起仗来就像是从山林里面的猛虎,他们喜欢将战败士兵的脑袋割下来绑在腰带上,据说连女人都可以带刀上战场,她们杀起人来可不比男人差,在床上也是一样,前些天我有个在朝廷的同僚买了一个离庭的女子回来当小妾,三天两头都是揉着腰上朝,跟我说那离庭的女子床上本事当真厉害,骑男人跟骑马似的,呵呵呵。”
“北域很大,也是有很多不同的人和文化,绝非吕兄您口中说的如此野蛮不堪。”
“是啊,小时候都听家里的长辈说过,在日出之海的那一边同样有一块名为北域的土地,疆域面积可是比南陆大多了,不过北域的王朝倒是没有我们南陆那么多,他们都说北域的女子都说喜欢强壮的男人,且不管学识与否和家世如何,谁骑得马最快谁最能打,谁就能娶走最美的女子?长大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被家里人骗了个稀里糊涂,还想着练剑当大侠去北域那边娶最美的女人回来,不过八十年前的北伐之战,我朝君王可是在北域那边摔了个大跟头,数千条飞龙死在北域的土地上,皆被你们北域各国王朝的英雄和士兵所杀,这样的战争,想想就让人胸膛发热。”提起这场战争的时候,男人眼中出现了一抹炙热的**。
楚瞬召摇摇头笑道:“北伐之战?北域王朝可是将这场战争称为南侵之战,那是一次北域的君王们联合在一起,整个北域的士兵们都跟着这几位君王冲锋,其中就有我的太爷爷楚蠡扛着鹰旗冲锋,御驾亲征帝
王当如此,只这样才能战胜你们这些远渡重洋而来的敌人,保护我们的土地不被外敌指染,虽然他死在了那场战争中,但他是真真正正的盖世英雄,也是带着君王的勇敢死去的。”
吕倜眼神清明地给楚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