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大婚这一天出现的事情,日后注定会变成无数种无法解释的传言说法,羽化之阵当空坠下,雪白光柱高出天外,诸位仙人下界镇压,垂鹰宛前的大广场上更是变成人间炼狱,嬴栎阳面对诸多皇家御林军和武道高手们的围杀,一步不退厮杀而去,所到之处,场景骇人。皇室御林军几乎全军覆没,许多幸存下来的武道高手和铁骑兵们,无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他们只见嬴栎阳势如破竹地杀到自己面前,最后连死之前都不知道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这才是最死不瞑目的事情。
仙人来得快去也快,在他们离去之后,明明现在该是炽热的午后。但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电光照亮了楚瞬召有些惨白的脸,道道惊雷从云间响彻而去,让整座皇宫开始颤抖了起来。
方才与乘龙仙人打斗造成的气机残流在极短的时间里汇入云层,形成大片的积雨云,这就是为何那些高手对决时总会出现雷雨天气,都是一方天地自然之息被他们的气机造成紊乱的结果。
大雨在皇宫上方大片大片地落下,哗啦啦地落在楚瞬召的身上将他身上的绯衣打湿了,雨水的声音极大,伴随雷霆滚滚,不知是否他斩杀仙人的举动激怒了上天,还是让仙人们也感到恐惧,
楚瞬召抬头看着黝黑的云层,扯了扯嘴角,楚瞬召伸手接住一片雨水,笑容凄凉地无法言喻,这幅模样看起来像是哭了一样。
楚瞬召忽然用力咳出一口鲜血,脸色顿变惨白,嬴栎阳连忙上去扶着他的肩膀,与此同时太阿剑也化作点点光斑从他手中消失,每一次使用太阿剑对楚瞬召而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在剑消失之后像是全身气机都被抽离了一样,让他感到虚弱不堪。
嬴栎阳将手贴着他的胸膛上,丝丝缕缕的清凉气机灌入他的身体之中,这才让楚瞬召好受一点,口中发出模糊的嘶哑的喘息。
他看着大秦公主艰难道:“你快点离开这里……不是我要杀你,是我父皇要对付你……你快点离开,不然就来不及了。”
大秦公主有些固执地摇了摇头道:“我不能把你留在这个狼窝般的皇宫里,你是我唯一可以对抗伪远古寒神的同伴,我不能失去你。”
楚瞬召大吼道:“走啊,算我求你了,他会……他会杀了你的!”
嬴栎阳刚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广场上骑兵和术士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位身穿皇袍的中年男人出现了。
男人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侍从,腰间配着一把剑。
楚瞬召抬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让好那个身影更加清晰一些。
两人隔着长长的过道对视而立,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内心在想一些什么,十几年的父子之情就在他离开婚堂的时候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接下来他该如何对付自己,是狠狠责骂自己一番之后宽恕他愚蠢的行为,还是带着他返回楠叶宫继续那场笑话般的婚事,现在他们的身份是父子?还是君臣?
可楚瞬召从他的眼神是看到的是敌人,看见他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看见了他眼中的愤怒,如高燃的火炬。
胤皇头顶的乌云愈发浓厚沉重,一道道闪电皇帝身后划过,将他的身影衬托得无比可怕,那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白痴,令楚瞬召的心开始结霜。
雨水渐渐大了起来,狂风在这片残破的广场前卷起满地绿叶,连地上的血水也汇聚成小溪般的水流在他们脚底流过,千百御林军的尸体就在楚瞬召身边,这些死在大秦公主手下的冤魂,就是胤皇为了抹杀大秦气运付出的代价,这份代价在他眼中看起来很小很小,如果现在楚瞬召身边站着的那个女子可当场死去的话,他不介意这个代价再大十倍,甚至二十倍!
楚瞬召缓缓开口道:“我恳求父皇让她离开胤国,气运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在这之后我楚瞬召愿意承担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也愿意回去继续和叶微微成婚,请父皇相信我的话。”
胤皇眯着眼睛说道:“回去成婚?你现在可以不用和她成婚了,狼王刘康已经死了,盟约自然也就没用了,这场婚事不过是一个在世人眼中的幌子而已,现在整个胤国的百姓都知道你已经和她成为夫妻,在这之后胤国的大军便会东进樽国,将整个樽国一举吞并,而你本来会在这场婚事结束后,像在燕莽时候那样统率三军带着铁骑攻下樽国,可你却选择回来救她,朕不知道说你是愚蠢还是重情,或许都有……”
楚瞬召如遭雷劈,狼王刘康居然死了?!
胤皇在婚前说过的那些话在他脑海中如同走马观花般闪过,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了,他责难自己隐瞒嬴栎阳的身份,可他何曾不是将狼王刘康的死讯向自己和叶微微隐瞒,如今整个北域已经浓缩成胤皇眼中的棋盘,连自己的婚事都被他一步三算,真是让他心凉至极。
楚瞬召在燕莽蜀越铁旅征伐杀了那么多不该杀的人,只是想尽到一个儿子兼臣子该有的责任,可胤皇还是将所有可以利用的人都放在他的棋盘上,即便是自己这个在所有人眼中他最宠爱的儿子。
胤皇没有接过身下侍从带来的雨伞,双手负于身后任凭雨水将他全身打湿,他看着儿子的脸沉默了很久很久,声音冷冽道:“朕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楚瞬召深深看了大秦公主一眼,看着那个同样被雨水浸湿全身的凤袍女子,陷入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