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邢焕处理好一切,追上赵构的时候,后者已经抵到了大名府。
偌大的地舆图上标志出了一个又一个印记,从河北到河东,从河东到关西,各种不一,大小不同的标记标示出了一股股不同的力量。
比如用红色印记标示出的,在河洛坚持抗金的翟家兄弟(翟兴翟进),太原失陷后依旧坚持不降的知晋宁军兼岚石路沿边安抚使的徐徽言和太原府兵马都监孙昂,以及与之互为唇齿盘踞麟、府、丰三州的折家,最后是盘踞在德隆府、泽州的梁兴、赵云、李进等人所组织的“忠义社”。
河北方面有已经与自己汇合的张所军,及从河间南下行到冀州便按兵不动的黄潜善、杨惟忠军,与中山府的陈遘军。
这算是北地最重要的八股力量之七了。
剩下的一股就是河东大盗王善部,后者号拥兵五十万,这个数字当然是虚假的了,但人很多也是真,实力不弱是事实。王善一样抗金,同时呢也在抗宋。跟赵构一纸宣召来的梁兴等人大不相同。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零星的小股匪军,比如说岳飞的老乡孔彦舟,这厮原为乡间无赖,杀人为盗。靖康元年应募从军,升到京东西路兵马钤辖。但随着西道都总管知河南府王襄不战而逃,孔彦舟也趁乱拉着队伍当起了匪寇。
再比如说张用,与王善为结义兄弟,亦是一路匪寇。
如此之人那都是宋金两面打,故而,赵构用灰色来表示他们。
还有从西向东而来的大股的红色兵力,那是关西来的钱盖军,现在已经进入河洛地区了。而金军在汴梁败后就迅速北撤而去,可见这股大军不日就会收复河洛了。
不过钱盖军虽然出来了却也是马后炮。金军已经被赵构打退了,翟家兄弟也趁着金人大兵杀入汴京的机会一举收复了皇陵。钱盖现下唯一的功劳就是及时赶到汴京,叫赵桓多出一股安全感了。
而河北黄潜善的态度还很犹疑不定,陈遘也至今没有回话,徐徽言、孙昂、折可求则距离太远,消息也不知道传到了没有。
邢焕赶到大名府的时候,赵构正对着地图发呆呢。
对于靖康这段历史只是一知半解的他,只听说过梁兴、张所和黄潜善的名字,前者是太行抗金忠义社的dà_boss,岳家军连结河朔义军的关键性人物;中间的张所是岳里张宪还是岳飞的女婿呢。而黄潜善则是跟汪伯彦一样的南宋初年的奸臣奸相。
至于折可求,佘太君他倒知道,折家的名头也听说过,但两宋交际时,折家的存在感真的是太低了。
且翟兴翟进是谁?王善张用是谁?徐徽言孙昂又是谁?还有那个杨惟忠和陈遘,前者只是西军里的一员宿将,直叫赵构想到刘延庆,并不怎么在乎这人。但后者呢?赵桓心目中的河北兵马元帅,他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河北河东的局面,对于现在的赵构而言,根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问题。
复杂的政治斗争已经取代军事成为了赵构最挂心的事儿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赵构就对军事掉以轻心了。相反,这军事那是他做大的底蕴,是他做大的优势,不但要保持,更要继续做大做强。
叫宗泽为帅,引兵走滏口径(太行八径之一,就在磁州),进河东的隆德府,汇合梁兴的忠义军后,扫荡河东。与北方的徐徽言、孙昂、折可求遥相呼应,不但要清洗金人留在河东地界的驻屯兵马和一些个败类,更要对王善等匪军展开攻势。
愿意投降的,自然兵不血刃;不愿意乖乖就范的,亦或是民愤太大的,那就彻底铲平他们。
虽然宗泽带去的只有少少的一万人——赵构手头的主力还在防备着金军,后者已经撤去了真定,后尾还撘在庆源府。更在防备着黄潜善、陈遘、杨惟忠等人,要是叫他们瞅到了空子,带兵忽的直奔行辕来,把他带着送回了汴京,那可就真阴沟里翻船了。
所以进入河东的兵马只有少少的一万人军。
联合了梁兴等人的忠义社,总兵力大概也就两三万人,而且大部分义军的军备战力很差。但如此的力量却足够扫荡眼下的河东地界了。
要知道,金人的西路军主力已经跟着粘罕南下了,剩下只有寥寥三五千金兵在太原府守着,再有就是张灏带领的降军万把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兵马!
整个河东之地都空虚的很。要不然岂能容王善之流坐大?也就是折可求军在之前的太原之战中损失惨重,加之眼见赵宋局势不美妙,在宋金之间有点首鼠两端,要不然,宋军趁虚而起,即便拿不下太原府,也绝对能席卷晋西南。
历史上的徐徽言、孙昂在靖康之耻后,眼看局势日益困窘,拼死一搏,只靠着手中的那点兵马和义军就拿下了隰州、汾州、晋州等地,也就是晋西南。虽然待金人腾过手来,转眼就把之扑灭。
不过府州折家存了观望之心,折可求的儿子都被金人给捉住了。又因为粘罕主导的西路军的进军政策(前文有讲),那是一路走过一路扫过的,与东路军斡离不的避实击虚之策全然不同。所以,整个河东地界出去府州外,真就已经无有成建制的宋军了。
徐徽言、孙昂手下只有他们全力收拢的一点败兵,外加就是岚州、石州等地的义勇了。
这样的力量也只多自保。
所以,眼下的河东地界,许多个州府都无兵丁驻守,只能叫城内百姓中的青壮集结起来,结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