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脸上浮现出由衷的笑容。
炮军已经就位,虽然还没有发炮,但金兵正与宋军绞杀做一团,这个时候隔着一二百步,一轮震天雷飞到金兵的中后位,那还有不崩溃的人吗?
眼下,第五将所部已经化为了一个漂亮的残月弯弧,实则是一字长蛇摆开,宽度有四五百步长,一头连着汴河河堤,一头被骁骑军隐隐笼罩着。
但因为金兵的猛烈冲击,一字长蛇不得不变成了一道偃月。
神机营所部就在弯弧的弧内,前方二三十步就是第五将的背心。
整个第五将四五千人马也就拥挤在短短三五十步的纵深之间,当然他们的正面横幅是很大的。
也所以,在阵列纵深上并没多长的距离上,这就是一堵不怎么厚实的堤坝,抵挡着两三万金军所组成的这股滔天洪流。一副不怎么牢靠的样子。
如此,依靠着炮车的射程,很轻易的就可以把震天雷投到堤坝对面的洪流中去。
“咚咚咚。”
沉闷而有力的鼓声,从耶律奴哥的身后传来了,带着一股浓重的杀伐之气,让耶律奴哥本就沸腾的热血变得更加沸腾。跳动的心情也更是难以抑制。
这一战能胜,功勋之大可会仅次于汴京的。
他作为耶律余睹的亲信,当初愿意跟着耶律余睹叛辽投金的追随者之一,现如今的地位却有些尴尬,区区一个州刺史,这远不能叫耶律奴哥满意。
那么他自然就要努力为大金奋战了。只有在战场上立下功勋,身为一个契丹贵族的他才能在大金体系内更进一步。
“上前,上前——”耶律奴哥大呼着。
作为契丹贵族,他的年纪并不很大,才三十出头,生得相貌堂堂,凛凛一躯。颔下蓄着短须,仿佛一把钢针倒竖,一眼看去就是一员猛将兄。
但耶律奴哥也真的身手高强,弓马娴熟,尤善使一杆铁棒。
点、劈、砸、扫,人头攒动的战阵里没有多余的空间给你施展高超的技艺,至少最初列阵厮杀时候是这般的。这那唯一的手段就是最最基本的基础。
耶律奴哥手下这跟重约四十斤的铁棒之下已经尽是亡魂,鲜血糊了他整个半身,坚固的铠甲挡住了多次前方射来的箭矢,周边亲兵也在奋力抵挡侧面刺来的兵刃。
双方军兵堆砌一处,一个个全都是披挂重甲,戴铁兜鍪,持重兵刃的彪形大汉。
一支支重斧掉刀、尖矛长枪好如林立,一支支狼牙棒、铁骨朵寒光耀眼,沾着脑浆。
耶律奴哥的亲兵,他身后的所领的燕京汉兵,全力以赴的拱护着他左右,废了好大劲才让他能心无旁骛的只应对正面威胁。
现在,耶律奴哥唯一的“任务”就是往前凿——只对付眼前的三两人。
那雄健的臂力舞起铁棒,宛如一具血肉磨盘,又仿佛是一头开山怪,不断地凿击着当前宋军的防线。
“杀——”铁棒飞舞,横扫竖砸,当面无论是大盾还是军兵,敢挡者,俱为肉饼!一杆将旗竖立在身后十步的距离,哪怕是宋军抵抗力最强劲的时候,他也没有后退一步。
飘扬的大旗告诉每一个金兵,他们的将军与他们同在。
这可是很能振奋军兵士气的。
故而他部的‘进展’也当为金兵各部人马第一。
以耶律奴哥为锋芒,一点一点的在宋军的堤坝上凿出了一个小口子。
不要小瞧了这一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小口子变成一个大坑的时候,那也就是引起质变的时候。
穿着笨重的铁甲,刀枪利刃相向的厮杀,本质就是一遭回合制游戏式的互相伤害。有的人防弱血厚,有的人防高血少,也有那优秀者高防高血,甚至还高攻击。反正是谁先撑不住,谁先退败。
“郎君,前面的南蛮子好像要撑不住了!”
一个契丹老军对耶律奴哥说着,后者都不能扭头,只在心中狠狠地松一口气。
南蛮要撑不住了,这一战他们就要赢了,这一战大金就也要赢了。
但是跟在耶律奴哥身后的大挞不野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跟一个劲的闷头拼杀的耶律奴哥不同,他是看到了宋军背后的动静的。
宋人推来了石砲,这他当然看到了,所以才催促前头的人更卖力一些。虽然宋人的动作已有些晚了。但现在宋人发来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一声声沉闷的轻响过后,就看见无数个冒着白眼的脑袋大小的圆球砸到金兵头上,或是落到地上。
那玩意儿劲道很不小,但凡命中了就能把人击倒。可它又绝不是石弹。不然被打中的人就不是击倒,而是整个人碎裂开了。
圆球外面套着一层网状的东西,还颇有些弹性,落到地上了自己还能蹦跶蹦跶,叫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蹴鞠”这个字眼。
而且这射程怕是有二百步远了,叫大挞不野甚是吃惊。
“轰轰轰……”
然而就在大挞不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整个金兵军列的中央,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火海地狱。
差不多有六七十枚震天雷几乎同时炸响!火球烟柱不是一簇簇,而是一群群地升腾而起,登时就将不知道多少金兵笼罩在其中了。
八十辆石砲,纵然只有二十辆在发射,一次性也能投出了八十枚震天雷。
但震天雷里也肯定有一批没有爆炸,而且这数量还不会少。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十七世纪的燧发枪点火率都才85以上。眼下的震天雷可是明火点燃的老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