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不卑鄙的且放在一边,战场上讲究的是有用没有用!
郑芝龙的这一招又怎么可能没有用呢?
没用,豪格会气的破口大骂?
就靠着这一招呢,一个上半夜,郑芝龙扫荡了通州城外两道清军防线,最里面的一处没能再接再厉,原因也不是辣椒zhà dàn不当用了,而是因为通州城外耸立着几个小棱堡。
这还是巴克豪斯负责建造的呢。
每个棱堡体量都不大,但再不大的棱堡也不是郑军也黑灯瞎火中就能拿下的。
前线的施琅吃了个亏后立刻就喊停了。
人家躲在厚厚的土护墙后头开qiāng开炮,你打都打不到人家,还能如何?天上的烟花一刻不停的燃放,叫你想要悄悄地摸近都不能。
何况鞑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傻子,见识到了郑军的臼炮和手雷后,就给棱堡加了个盖子。
大腿粗细的圆木一排排遮在头上,就是那臼炮手雷真的落到头顶去了,也伤不到下面的人。
本来是露天式的棱堡,现在都有点封闭式的意思了。
死拼硬打只是送死,鞑子现在也有手雷和散弹,人再多也没用。施琅见势不妙,立刻喊停。
但总的说来,这一夜之间拿下了这般的成果,却也是厉害的紧了。
天亮之后,郑军的炮击依旧震耳欲聋。可说真的,这对人家那些小棱堡来说几乎没用。
棱堡的建筑特征不是高大,而是低矮,低矮才好躲避敌人的炮击么。这玩意儿出现在欧洲战场上的时候,还是火炮刚刚成为了战场上毫无争议的主导者的时候。石质炮弹都能够轻易打破城墙,金属炮弹则可以穿透碉堡间的护墙,这样的破坏力使高耸的城堡一触即溃——它们那坚不可摧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
从那时开始,为了避开火炮的弹道,城堡设计师渐渐废弃了高大坚固的护墙与直入云霄的塔楼,转而将军事建筑设计得更为贴近地表,使它们隐蔽在土地中。这种复杂的建筑技术中融入了严格的几何学——城堡中所有的侧部防御工事基本都由梯形和三角形构成。
梯形是指上下高度,棱堡低矮就不能阻挡敌人了吗,那只需要把棱堡前一段距离的土砂彻底清理了,挖一个坑,从坑底望坑外,这高度可不就又回来了?三角形构成是尖角向外,不在正面留下垂直角度的受打击面。
二么,就是厚。再差的棱堡壁厚也没有少过三尺的,通州城外的这几座棱堡,郑芝龙这里都有详尽的信息,壁厚四尺五到五尺之间。加之土护墙对炮弹的抗性可比石头厉害多了,这乍然一听很可笑,但却是经受过实践检验的。
人家是以柔克刚,而非是跟炮弹硬碰硬。
所以,别看郑军的火炮打的很欢快,实质上却对棱堡根本没鸟用。
能叫棱堡里的敌人感受到威胁的还是那一条条不断掘土向前的之字形战壕。
郑芝龙记得欧洲历史上有一个叫沃邦的法军元帅,那是一个建筑天才,无论是棱堡设计建造,还是他去进攻棱堡,都效果显著。甚至还搞出了一个针对棱堡的攻城法,可惜,那内容他是一个字也记不得了。
他自己能想出的法子那就是挖地道,一直逼近鞑子的棱堡边,同时尽可能的把鞑子头顶上的那层盖子给先打破了。
只要头顶没有了遮蔽,把一颗颗炮弹送去棱堡面上,将城上的守御部队、火炮以及炮手全部扫清。
然后再对棱堡中后部的那座后世的碉堡下手,这就是郑芝龙寻思了一遍又一遍后拿出的攻城法子。
……
站到棱堡侧面的战壕里,玛尔泰正在用战壕里的砖石磨拭着佩刀,他的身后插着一面绿旗,表明了他身边士兵的身份。
自己经历战事的第一仗,竟然就被发配到绿营了。这是玛尔泰万万没想到的。
昨日里他还在豪格身边做着三等侍卫,虽然他才十六岁,刚刚从京城调过来,可作为钮钴禄氏子弟,作为五大臣之一额亦都的孙子,这都是他应得的。
从三等侍卫升到一等侍卫,然后再转入绿旗兵里做个副将啥的,慢慢熬到提督衔,那就有资格回到八旗兵里做个角色了。
这是玛尔泰早早就被人定好的线路。
可真的是没有想到,这计划不如变化快,眼睛一眨,他就被推到前线,督军督战了。
昨夜里守军大败,不知道折损了多少人马,好多绿旗都乱了套,一群群败兵现在还没有整顿齐全。
而且军官也折损不少。
豪格却不可能任由着这些绿旗败兵们浑浑噩噩,那就很干脆的以千人为单位的编组起来,然后把自己手下的侍卫派去挑大梁。
先前lián zhàn场都没碰过的玛尔泰,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
这家伙武艺还算好,毕竟是真鞑么。这个时候的鞑子高层可还没有腐化,但叫他领兵作战,玛尔泰真就嫩的像是一个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
可他还是要来到前线——这么一个很朝不保夕的地方。
最后一层战壕区,豪格把自己的侍卫们都派出来了,如玛尔泰这种菜鸟,都被派到战壕里督战。实在是夜里的大败太伤守军的士气了。
本来好好地三层防线呢,尤其是郑军杀来的头一夜,那还打退过郑军一回呢。
可谁料到人家使出了招来,一个上半夜就拿下了两层防线。这第三层防线有棱堡在,这玩意儿很难搞不假,但虽敢保证郑芝龙就没个其他找,把棱堡也给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