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宸广袖中的手微微握紧成拳,似有流光的栗色眸子里愈发深邃,却在百里香魂体看来时瞬间恢复原样。百里宸朝百里香一笑,“那时的阿香像个孩子一样,很可爱!”可爱得她都不想放手了!
百里香杏眸一弯,矜持一笑,口中却是说:“你还是停止禁术吧!我本就不该活下去。”百里宸笑容殆尽,眉梢蹙起,怎么又说这个了?
百里宸微微眯起眸子,轻轻的仰首望天,看着遥远的天际,喃喃出口:“阿香,已经回不去了。”
百里香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未等她说出,百里宸又说:“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你命中因祭堙而有此一劫,我本不该插手,可我那决定插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我和你再也回不去了。”
百里宸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原本她以为只要这样下去,一切一切在她的手里都会回到原点,可是她慢慢意识到从她决定要逆天改命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这就是命,她遵循了数万年的命。在她的冷眼旁观下,将命的注定与残酷加注到她与她之间。
她从不悔,后悔当日的鲁莽急切,因为她怕自己再迟一点就真的失去那双动情艳丽的杏眸,为此,她在所不惜!
百里香回去了,百里宸沉默地走在街道上,与周围的喧闹仿佛隔绝开来。
遥想当年,烟青伞下,笑颜依旧,万年已过,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百里宸一路漫步回到将惑府上,恰巧遇上端坐在厅堂之上的将惑朴重。
百里宸笑颜一展,双手一拱,头颔低下,“大人。”
将惑朴重双手置于膝上,神色肃穆,声若洪钟,“无需如此多礼,你唤我一声世伯也不为过。”
“小辈不敢。”百里宸依旧恭恭敬敬的拱着手,脊梁微微弯下。
将惑朴重捋了捋下颔疏密有致的长须,“阿宁这孩子单纯,你能与他结为挚友,想来也是赤诚之人,既然是阿宁友人,唤我一声世伯倒也不为过。”
百里宸倒也是听得明白,这是在警告她莫要伤害将惑宁吗?
百里宸温润一笑,“世伯。”
将惑朴重肃穆的脸终于露出点点笑意,“好,好孩子。”
这个孩子看起来稳重机灵,言辞行事都温润怡人,有他在想来宁儿也不会惹出太大的麻烦,左右也有个人肯帮衬一把,再加上他在朝中的地位,宁儿也不会被人随意欺凌陷害了。
嗯,宁儿这孩子看人选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总算头脑还是清醒的。
百里宸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将惑朴重,便一路回到了厢房,在那几大箧的竹简中挑挑拣拣选了几卷关于秦史将其拿出来,一一查看。
栗色的眸子微微深沉,想起今日在咸阳城看到的那个女子,或许可以借助她来进入秦宫,再让她好好会一会那位仿若神人的相伯先生。
直至眸子微微酸涩,百里宸才放下手中的竹简,朝外唤了声。
很快一个小厮就脚步轻巧的进来了,“小郎君,有何吩咐。”
百里宸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对其温文一笑,“给我备些清淡的食物,看了一个下午的竹简倒是饿了。”
“诺。”小厮踮着脚尖轻轻的走了出去。
百里宸在盘腿坐在小几前,缓缓的倒了杯已凉的茶水,轻轻的抿了口,呼,真苦,这凉了的茶水就是苦涩,如此一番倒是清醒不少。
百里宸盯着那清清的茶水,心下思忖:或许可以试试,那么多天了,想来也恢复的不错,勉强应该也能。
如此想着,百里宸缓缓闭上眸子,隐晦艰涩的密语从口中一点点的慢慢溢出,仿佛带着无尽的古老与庄重,那是一种深深的沉淀,哪怕只是一言一语也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无尽深远,那是时间的沉淀,带着无以伦比的绝妙。
慢慢的,这个不大的厢房就仿佛超然与世,整个空间都隔开来了,就连时间也在此凝滞。
这就是百里宸晓知欲知之术的奥秘之核心,站在时空的节点观察过去现在与未来。
百里宸一口鲜血猛然喷出,一只手撑着小几,另一只手抚在心口,百里宸温软的睫毛伏下,挡住了里边的的隐晦,还差一点,只要再坚持一会就可以了,却不料想竟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真是天也不帮我啊!
百里宸收拾干净污秽之物,恰好小厮端着饭食回来了,看着百里宸脸色青白的模样,担忧的问了句:“小郎君,你可还好?看上去身体似乎大有不适。”
百里宸笑了笑,摆摆手,“无妨,只是坐久了,血液不流通罢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小厮点了点头,小心地在小几上摆好盘碟,举箸正准备为百里宸布菜,百里宸连忙挡下了他的动作,取过箸,说:“我自己来就好,习惯了。”小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轻声站了起来退在一边。
百里宸若无其人的慢悠悠的吃了起来,嗯,都还不错,只是较之公子苏恒那里的略逊一筹,想来也是极不错的了,秦国这番粗狂豪放的民风,能做出如此精巧美味的食物也是难得。
晚上,待百里宸正想熄灯就寝时,将惑宁喘着粗气趴在门框上,“等等,百里宸呼呼呼,等等,我有话,有话要跟你说!”
百里宸脸色不是很好,毕竟自己都更衣了,将惑宁这忽然跑来自己厢房不好吧,该不会这厮还真的当她是男的吧!
百里宸连忙扯过耷拉在屏风上的外衣,往身上猛地一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