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是如何得知他来了呢?难道是礼部省试名单还要陛下过目吗?
“这圣旨本来只有一道,几年前就准备好了的,前夜陛下收到了神迹,才加上了后头的话,我说着这么清楚,你该明白了。”
黎清瞪大双眸,浑身颤栗,连气息都粗了几分,急忙道:“我姜家于天齐,绝无二心,什么神迹?小妇人只知道云及一心都在读书上,只求以后为国效力,造福百姓,完成他父亲的遗愿,还请大内侍明察。”
苟银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姜家是天齐的姜家,云及也是天齐的云及。”黎清再补充道。
“黎娘子的话,咱会如时禀告官家。”苟银知道这是吓到面前的女子了。小小的书生确实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何况云及白的就像一张白纸。看来确实是上天将人才降临到天齐来,未来的天齐一定会更好。
黎清微微点头,她看向云及,眸子里自然而然的闪现出泪花。
“咱家旨意已经传到,就要回去复命了。”苟银说着就往外走。
“大内侍留步。”黎清眼神招来春华,春华立刻跑进屋里抱了两箱子来。
“怎得?”苟银以为黎清是要留他喝茶。
黎清道:“我知大内侍公务繁忙,也不敢多做挽留,这里是我们带来的锦州特产,还请大内侍笑纳,还有这个,是我献给皇帝陛下的,多谢他对我们的照拂。”
在苟银眼中,此时的黎清特别真实。给了他一种入了寻常百姓家,受到了他们厚待的感觉。
怪不得陛下会对她如此包容,毕竟只要是和天意沾边的,那就是犯了皇室大忌讳。你是承天的,那我是什么?就是这样的道理。
但是这个姜黎氏身上,乃至于她的家人身上都能让人感受到温暖,那是一种有温度的感觉。
上京的高门大户身上完全没有的东西,因为他们受到了来自于体制内以及礼数的束缚,表面上仿似拒人千里之外。只有这个黎娘子。一个出身布衣,却在他们这些人面前都丝毫不畏惧的黎娘子。在她身上,苟银看到了久违的朴实。
“你的东西,咱家收下了,你献给官家的东西,咱家检查之后才能呈上。”
“多谢大内侍。”黎清拉着云及与姜氏拜送走苟银。
直到看不见影子了,黎清才立刻将云及抱在怀中,“小白。”黎清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她手中还拽着那张圣旨。
姜氏在旁,颇有些心酸,道:“阿清,我们进去吧。”
“娘亲,云及不能参加这次的省试了。”云及已然带了哭腔。
“我们进去说。”如果说她之前在苟银面前是演的,那么现在在云及面前,那就是真正的愧疚感。
是自己亲手破灭了云及现阶段的希望。
云及从黎清手上接了那圣旨,打开一看,和苟银念的一点儿也没有误差,他现在是国子监的一员了。
一个小小的锦州白身出身的子弟,居然也有进入国子监的机会,他是欢喜吗?他不欢喜,按照他本来的计划,应该是直接省试的,他有信心可以通过省试,难道是官家不相信他的实力吗?
两人哭成一团,在旁不明所以的姜氏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关闭大门。”黎清对木阳道。
木阳现在还处在震惊中,别说他,这一院子的丫鬟小厮都处在震惊中。
他们家大娘子被封为了织锦娘子,同二品诰命。小公子还没入朝呢,大娘子先有了封号。这是天齐建朝来从未有过的,大娘子先破了这个例。
要说封,封县主也好啊,织锦娘子,真够独特的。
“国子监一般是四品以上官员之子才有机会去的,陛下此举意在让云及再锻炼几年。”黎清缓缓松开云及,两人坐在榻上。
姜氏掏出手帕给云及擦了擦脸。
“淮安。”
“娘子有何吩咐?”
“去贡院那边,看看是否有云及的考位。”
“是。”淮安拱手转身。
“娘亲,我想亲自去,你陪我去。”云及拉着黎清的袖子,眸子里能见血丝,可知他是有多么的难过了。
黎清伸手覆上云及的后脑勺,盯着云及的脸,片刻之后。
“好,娘陪你去。”
两人起身,云及自己整理仪容,黎清则是让姜氏去清理方才苟银送过来的赏赐,春华从旁协助,登记入册。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官家好像赏赐了一片京郊的土地给她。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呀。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能显现,黎清稳住自己。
云及站在香樟树下透过树叶的缝隙远望天空,那缝隙中透出来的光芒刺着他的眼睛,忽然一阵风过,他眼中的光一闪一闪的。
唉!
行吧,就这样,等他三年之后十七岁再考吧。
“小白,来,马车准备好了。”黎清向云及招手,两人并排着走向马车。
“日上三竿了,早朝还没结束?”皇后上官氏坐在软凳上逗弄着小孩,那孩子是而今太子妃新生的,不过半岁。
“是的,娘娘,适才内侍传来消息,让娘娘别等陛下用膳了,今日朝堂讨论激烈,大臣不满陛下未经门下私自制诏。”
“哦?竟有这回事?诏曰何?”上官氏端起一旁桌上的热茶,小口喝着。
“是为了诏封织锦娘子一事。”见上官氏皱眉,女官接着补充道:“就是那位为娘娘制衣的锦州姜黎氏,据奴所知,而今黎氏已经举家搬迁至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