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哭起来就不美了。”墨煊裂开嘴角,此刻的他脸色惨白,纵然是他再好的筋骨,又如恨狗承受住那背地里刺来的一刀?
沈画泪眼婆娑,但仍旧点了点头,墨煊欣慰一笑,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虚弱至极,“告诉风澈,一定要加快行程,我们必须要冲出去。”
沈画认真的听着墨煊的言语,抹掉眼泪,话音刚落,墨煊眼前一黑,一下子昏死过去,沈画抱着墨煊,蓦然发出一声尖叫。
沈画抹去眼角的泪水,心中的恨意十分强烈,然而现在队伍仍旧在密林之中,随时都可遭受太子东方翼派来的刺客第二次袭击,沈画不敢耽误,对着风澈吩咐道:“速速穿过这片密林!”
内卫走上前,抬起墨煊,沈画吩咐道:“抬到车上,取我的银针来。”
随即沈画上了车,拉上了帘子,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绪,将墨煊的衣衫全部撕扯开,露出胸口处和心肺处的伤口,银针取来,沈画不敢迟疑,在马车中吩咐了一声:“立刻启程!”
风澈招了招手,队伍再一次起行。
墨煊心肺处的伤口是贯通伤,方信的这一剑将伤口刺了一个对穿,眼下情景就算是沈画也不敢下手医治,若没有镇定的情绪,也许下手过后墨煊的情况会更糟。
沈画心里正在打着退堂鼓,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深呼了一口气后,一只手垫住自己的另一只拿着银针的手,力求稳当。
“唔……”墨煊眉头一皱,发出一声闷哼。
沈画咬了咬牙,这才将银针刺进墨煊的胸膛之中,暂时将他的穴道封住,便于她清理伤口。
在沈画的药箱之中,还有一组锋利的刀子,随后沈画撕扯下身上的衣襟,用清水浸湿,仔细的清理着墨煊伤口周边的残存下的血迹,随后命令风澈拿上一盏灯,将其点燃,而后将锋利的刀子放在火上烤干清洗过后的水份,紧接着锋利的刀刃划过墨煊的胸膛。
原来,方信的长剑上淬了毒,虽只是一般的毒,但心肺这等地方十分脆弱,即便是小毒也随时都可要了墨煊的命。
沈画用刀子剜出已经腐烂的肉,将已准备好的金创药洒在上边,而后又打开小药瓶,喂下一枚补血保心丸,暂时稳定住墨煊的伤势。
队伍仍旧在行进当中,而沈画此刻终于放松下来,紧紧地将墨煊揽入自己的怀中,坐在车中,思绪飞向先前,墨煊屡次受伤,仔细想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沈画。
尚处于电昏迷状态之中的墨煊不由得发出一声声呓语:“水……我要水……”
沈画急忙将酒囊之中的蜜水倒出来些许,一滴一滴的抹在墨煊的嘴唇上,墨煊皱着眉头,沈画伸出手来,将他的眉头抚平,继而将马车中预备着的衣物盖在他的身上,墨煊好似感受到了这一股温暖,不由得朝着沈画的怀中拱了拱,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态。
这一路上已不知停下了多少回,更不知有多少刺客冲上来,已经是三天过去,中途墨煊已经开始发烧,并且神志一直未曾清醒,再这么走下去恐怕未等抵达墨国,墨煊就极有可能丢了性命。
无奈之下,沈画只好找了一户农家,借宿在其中。
当沈画和风澈等人来到这户农家时,开门的是一个瞎眼老太太,佝偻着背,满头白发已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年岁,更不知道她家中还有何人。
老太婆眼睛已经全瞎,但耳朵却是无比的灵光,听着门外的动静,警惕的问道:“你们是谁?来找老婆子做甚?快快走开!要不然我就报官了!”
沈画走下车来,对着那老太婆说道:“婆婆,我夫君受了重伤,想在您家借宿一宿,第二天再赶路,可以不可以?”
老太婆听见沈画的声音,又听见她说自己的夫君受伤,不禁再一次问道:“受了什么伤?我怎么听见你们这群人里有好多马?你们是干什么的?”
沈画未敢说出实情,对着那老太婆说道:“婆婆,我们是贩马的客商,要赶往墨国去,路上遭了强人的劫,我夫君他……身受重伤。”
说到这里时,沈画不禁眼眶泛红,眼泪几乎就要流出来。
老太婆亦是动了恻隐之心,“进来吧,老婆子相信你。”
沈画大声道谢,风澈也自然是下了马,命令内卫将墨煊抬到屋子里去,老太婆听见动静,狐疑的问道:“姑娘,这些身上穿着铁甲片的是什么人?”
沈画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燕云十八骑,红着脸说道:“这些人是我请来的镖师。”
“哦。”老太婆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实际上老太婆大概已经猜出了墨煊和沈画的身份,只有世家豪门才有如此大的阵仗,再者说,哪里有镖师还要穿着铁甲的?她也自然知道沈画说这些其实就是哄她这个老婆子的!
一拆墨煊胸口的布条,一阵血腥气当即传来,老婆子闻到这一股血腥味,而这时也到了墨煊换药的时间,沈画将墨煊身上的布条撤下,打来一盆清水,清理他的伤口,再度又银针刺入墨煊的周身大穴之中,将墨煊的筋脉再一次封闭之后,情况变得更糟,但此时此刻,又去哪里寻找草药?即便是沈画想要把草药制作成丹丸,也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