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妈妈想到见到苏亮的情形,心里也替姑娘高兴,无论如何,眼下看他们对姑娘都是没忘本的,这就令人欣慰了,若是将来有那么一两个肯忠心不二,这钱也不白使了出去。
“苏亮几个来京里已经两个多月了,除了小算盘没有来,在汉川找了一家私塾读书了,其余几个都来了。苏亮不知什么缘故,入了恒源昌掌柜的眼,被收进去做了小伙计,其他几个或在码头上做点零活,或挑个担子走街串巷。如今住在六如胡同一个大杂院里呢。”
“恒源昌?那是什么铺子?”云仙虽然知识庞博,见识亦远,然而对着现今这街面上的店铺却着实不熟悉。
韩妈妈抿嘴笑道:“我的姑娘,难怪你不知道这呢,你们小人儿家家的,从没经历过,那恒源昌说起来也是赫赫有名的,做恁大的一个质库,啧啧,官家也让他三分呢。”
云仙还是不懂:“质库,那是什么?”她前世只听说过智库!
韩妈妈抿嘴笑着说道:“我的小小姐,这个呀你还真的不晓得,这质库呀说白了就是有人家一时周转不开,将家里的值钱的物什拿去质押了,换点子钱出来花。”
听韩妈妈这么一说,云仙便明白了,这不就是明清时代的当铺么,后世的大街上也有典当行,只不过自己从没去打过交道而已。只不知这里拿当铺叫质铺,故而一时恍惚了。
瞧云仙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韩妈妈怕云仙担忧,解释道:“姑娘,你可别小瞧这质库里的差事了,即便想在里面儿当一个小伙计,也甚为不易,不但要学得认识各种各样的天南海北的货品,听说还要学什么‘字’儿,学成的人终身管保有差事做呢。”
云仙点点头,她明白韩妈妈说的那什么“字”儿,应该是行业里的专业用语吧,就像黑道上有切口,医学上有各种专业名称。
云仙又问那六如胡同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几个孩子住在里面可安全。这话惹得韩妈妈好笑又心酸,姑娘小小年纪真是吃了很多的苦,如今才这么点大,还未及笄,却像个大人样,事事一副长者口气,想那苏亮他们,并不必姑娘小多少哪。不过,那些孩子倒也懂事,那回见了姑娘,并不因姑娘年幼便怠慢了,皆肯伏地认主,也算是知感恩图报了。
听韩妈妈絮絮叨叨的说完了事情,云仙吩咐道:“这些外面的事情,我就交给妈妈了,他们若需要周济帮忙的地方,咱们尽力而为吧。想苏亮几个既然不远千里追随而来,只要他们日后不生害我之心,我也当他们以兄弟计。”
韩妈妈听得这话,吃了一惊,沉声说道:“这不能够,他们怎能有害你之心,若没有姑娘周济,这会子怕都要饿死一两个人了,何尝能有如今的好日子,饱饭暖衣的。”
云仙笑笑,人的一生当中,誓言是最不可信的,谁知道何时何地,就因为什么原因起了变故呢,远的且不说,单看如今褚家姐妹的态度,就很值得人玩味呢。
被云仙一刹那间思绪里念及的褚家姐妹,此刻也正在谈论着云仙。
泽萍问泽琴道:“三妹,你说那日云仙会穿什么样的衣裙,她原本就长的好,夫人又疼宠她,什么样儿的好衣裳没有,我可真怕咱们比她生生的给比下去了。”
泽琴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想起往事,心里有些不踏实,瞧泽萍那一会儿兴高采烈的、一会儿又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得出声疑惑道:“二姐,你说万国公府的国公夫人为何要请我们姐妹去赴宴呢?”
泽萍回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姐不是说了吗,那位夫人自出嫁后还没回过汉川,这是想家了,见了咱们家乡人,听听乡音,以解思乡之情呗。”
泽琴却是不信,她说道:“虽如此说,但咱家和他们孟家并无什么交集,若是有旧,恐怕也是旧仇,你可还记得二哥哥的腿是怎么断了的?”
泽萍一惊,想来想,不确定的问道:“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谁还会为小孩子时候的闹剧记承一辈子?再说,要问恩怨,也是那孟府的三少爷对不起咱们二哥,他使坏才害得二哥残了腿不良于行。而且,国公夫人到底是比我们长一辈,她又是个出嫁女,更不会为这些旧事烦扰,何况咱们大姐如今是侯府世子的身边人,人家凡事也会给几分面子的,请一请咱们也于情于理都说得通呀。”
泽琴听泽萍长篇累牍的横竖都有理,也是没话回了,然而她心底,却是担忧的很,想着不如再探探大姐姐的口气。
谁知,等姐妹相携着去泽的屋里,泽那里也正开箱开柜的选着出客的衣裳呢,见小姐妹俩来了,泽笑着吩咐道:“两位妹妹如今正是青春年少,花朵一般的年纪,合该好好儿的打扮了,你们瞧瞧,可有看中意的,今儿大姐让你们可着心挑,选了出来我就送你们。”
泽萍难得见老大这么大方,便欣然上前饶有兴致的挑选起来。泽琴却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泽觉得奇怪,便问道:“三妹妹这是怎么了,这些都没入你的眼么?”
泽琴站起来,软软一笑,回道:“大姐姐的衣裳自然都是好的,妹妹从来京城后也没少得姐姐的赏赐,都还够穿呢。”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只是,咱们姐妹去拜见那位夫人,不知妥当与否呢?”
泽诧异泽琴为何如此相问,但她知晓这位三妹素来不说废话。她想了想,便明白了泽琴为何担忧了,心下对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