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这江山是云仙姐姐教人夺了给自己的,这江山如何坐,也是在云仙姐姐教导的道理中悟出来的,这天底下的人便是朕自己,也不能违了云仙姐姐的意思叫她不高兴,更何况是旁人。谁若打她的主意,自然是和朕过不去。
浸淫宫中数十年的万太妃哪里还听不出皇帝的意思,自然不敢再嗦了。她没想到母亲居然还不死心,只好竭力打消了她这想法才行,苏云仙,已经不是当初的任人拿捏的苏云仙了。
同万太妃长谈了一番,薛老太君一直绷紧的后背,才进府门便垮了下来,她看了一眼闻讯急匆匆来迎的孙媳妇金氏,面无表情的回了荣萱堂。
不明就里的金氏一头雾水,往常去了宫里回来都是笑眯眯的老祖宗,这是不高兴了,难不成在宫里还有人敢给老太君使脸色瞧不成!
金氏想想还是不放心,便回房将老太君的事对万玉衍一说,任是那人整日里醉生梦死的,可骨子里还是孝顺的好孙儿,听了金氏的话,昏昏沉沉的就起了身,忙往荣萱堂去。
也不知老太君同国公爷说了些什么,出了荣萱堂的万国公径直往自己的外书房去了,坐了一天一夜,等他开门出来说了声“饿了,传饭”,这之后再没沾过一滴酒,就此戒了。
端平元年的阳春四月,佑安的芍药花次第开放,美得成一幅画。小满儿一边在花田里拔着草,一边不停的朝远处张望,一张充满生气的小脸上充满了焦急的期待之情。
满儿娘做了一阵子活,直起腰也随女儿的视线朝远方看去,劝道:“你姐姐信上说这几日就回来了,你还怕有假不成,成日里大太阳底下晒的跟小泥鳅一样,仔细你姐姐不认得你了,也不喜欢你了。”
满儿噘嘴说道:“娘骗人,姐姐才不会不认得我呢,也不会不喜欢我呢,我做事不偷懒,还跟墨语姐姐后面学认字了,她回来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徐氏看着闺女明媚的笑脸,自己也愉悦的笑了。当初冒险背着赌一把的心思跟着夫人出来了,才能有如今的这好日子,有田有地有房子住,真正是有了盼头。听红鸾的娘那话里头意思,这一大片土地里除了当初姑娘自己买的之外,其他的土地连山头,皇上也都封给了云仙,大伙儿能安居乐业了呢。
她正想着呢,满儿忽然间欢呼起来,却原来是远方的地平线上遥遥出现一行车队,满儿已经撒开脚丫子迎了上去及至车队到了跟前,果然是云仙回来了。
“姑娘,你可回来了,叫我们想得要命了!”云仙回到府里,还没坐定,墨语已经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抱着云仙的腿哭的稀里哗啦,委屈的不行了。
一屋子的人谁都没笑话墨语如此失态,说起来,自从云仙出事,在场诸人谁不着急。一面私底下暗暗访查,一面按先前云仙的布置悄悄行动,这才能守住佑安一片基业,使得大家能风平浪静的平稳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等墨语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墨言轻轻走过去,双膝跪地,拔下头上的银簪子,双手举过头顶,献于云仙,说道:“姑娘,奴婢幸不辱命!”
云仙接过簪子,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一阵,又重新插到她的头上,说道:“佑安这里的家从此就由你来当,那些转移出来的产业,你和苏亮商量着办,就当是我提前送与你和苏亮婚事的新婚之礼吧。”
她一句话,叫刚才还很淡定的墨言瞬间羞红了脸,众人哈哈大笑,屋里刚才还很沉重的气氛随之一扫而空。
原来苏亮兄弟几个在先皇南迁之际,因担心云仙,就商量着一道儿往江南来。等他们来到此地,云仙却是出事了,当日趁乱走出来的墨言摁住了他们兄弟几个,与苏亮俩遇事有商有量,日久生情,倒做下了一桩姻缘。
还是苏亮脸皮子厚,今日不巧,其他几个兄弟各自有事去了,正巧他回来有事,赶上迎接姑娘进府,因此待众人笑闹过之后,就上前来见礼,还不忘问道:“姑娘将此地之事交于我们,莫非有新的打算,不住这里?”
云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说道:“我们打算往南边走走,有些事还要做,你同墨言领着大伙儿好好将这里经营下去,城里的那几家铺子也不必急于求成,慢慢做稳妥了就行。”
苏亮沉声应道:“姑娘放心,我不是褚之鹤,谁家枝儿高就拣哪儿歇。”他这话大伙儿都明白,当初万国公变卖产业的时候,褚之鹤并没及时通知云仙,幸而云仙早些在清水村就有所布置,才不至于为他人作嫁衣裳。然而商人趋利的本能还是叫褚之鹤失去了云仙身边人的信任,大家视此为教训,作为一个反面的例子时时警醒。
这话才说完,曹惊云一双沉静的双眸扫了一遍,连小满儿都不敢吱声了,大伙儿都知道曹爷把姑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哪里敢再嗦什么,说起来,长途跋涉,姑娘也该累了。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曹爷抱了姑娘进内院,小满儿委屈的指着他们的背影,看了看自己,看看大家,一头扎进她娘的怀里去了。
云仙的屋里,曹惊云将云仙轻轻放到了床上,如宝如珠。
“老流氓,我腿又没坏,你不必如此在人前表现,好不好的,纵然都收服了他们的心,我不信,你又如何?”
曹惊云轻轻将云仙垂下的鬓发别到耳勺后边去,笑道:“我是怕你累着了才不舍得叫你走路。你倒是会瞎想。且别怕,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