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往哪边吹,气味就从哪边飘来,我不过是恰巧闻到而已。于我而言,谁做皇帝都一样,有什么关心不关心的!我只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风调雨顺否?收益提留可观否?”她笑着打趣万玉衍道:“便是哪日旁人给我换了男人,估摸着我也不会吃惊。”
万玉衍听得眉头直皱,脸黑了下来,云仙却是难得的哈哈大笑,三步并两步回了车前,自己踩着脚凳子爬上了车。
隔着车帘子,万玉衍只听里面人说道:“这路程还长着呢,我们耽搁不得,这就启程罢。”
万玉衍苦笑了一下,就算开始的时候没拿她当回事,可后来凡事不是多看重她么,可这丫头的心,怎么也捂不热。他扬手示意,车把手便吆喝着骡子动了起来,寂静空旷的路面上传来“啵,啵”、“叮叮当当”的脚步声,串铃声……
与万玉衍一路同行到通州分手之后,云仙这边便预备弃车登舟,由水路南下,谁知因漕运的粮船与运输造玉清宫的材料船碰到了一起,两下里合力一气将进入京口的这一段水路给堵的针插不进。云仙等人便只得寻了客栈住下观望,等了三五日,眼看着依旧不得上船,云仙招来管事的万翔问道:“眼看着就入冬了,咱们在这里停留等待终究不是办法,依你看,可能换一条路走?”
万翔低头想来想,他回说道:“姑娘所虑极是,再往下等还不知到何时,入冬之后,路上碰上雨雪天气,更是难行。为今之计,咱们可先转往正南走,经长辛店、良乡、豆腐店、涿州、南皋、新城、高桥……等到了邳州府,再途径顺河集、仰化集、重兴集,在杨家庄渡口过了黄河,到了清江浦咱们就可以上船,通过南运河扬帆直到扬州的瓜洲渡,到那里便离扬州城不远矣。”
云仙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很是惊讶,便问了出来,万翔憨厚的叉手回道:“小人一贯在外替府里收取各地田庄租子以及巡查店铺的经营,天南海北的走多了路,故而对道路渡头倒也熟知些。”
云仙点点头,万玉衍派了这么个老成又忠厚的人负责一路行程,总算是做了件靠谱的事。
既问明白了,云仙便决定立刻启程,等万玉衍忙完手头的事,想起羁留在通州客栈那边的云仙之时,云仙给万玉衍的手信正好送了过来,信中聊聊数语,言明改道因由和所行方向,便没了下文。他将薄薄的一页纸翻来覆去的看,这还是苏云仙第一次写信给自己呢。
再说云仙一行人,这一路行来,可谓是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 每日里天不亮就点灯亮火的起来打点行李,烧水煮茶,胡乱的噎几口干粮,就又匆匆上路;到了下晚时分,便先打探有无投宿的村镇,实在赶不上点,便在野地里扎了帐篷露营而居,云仙主仆几个便宿在车上。虽然辛苦,好在跟随的护卫也算精干,遇山便打了野鸡山兔来,遇水便叉上几尾河鱼来,日子总不算太难熬。
人在旅途,最怕碰到落雨飘雪,可云仙一行人,自打入冬之后,竟是隔三差五的便被雨雪天气所困扰,别说云仙和随侍的丫头们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便是那些精壮汉子也都有些受不住了。这车上的老少,韩妈妈没有事,云仙最小也没事,倒是平日里叽叽呱呱爱说爱笑的墨语,受了些风寒,像霜打了的茄子般蔫蔫儿的提不起精神来。
这日,万翔回话来说眼看着要到德州了,问姑娘可要在城里添置些什么物什,云仙闭目算了一回,睁眼对车外的万翔吩咐道:“先前照你所说打京里到清江浦也不过拢共二十天左右的脚程,可是如今咱们一路走走停停,都走了月余多半了。这过了冬至,天一日比一日的寒冷,俗话说‘三九四九,冻破碌碡’,大家都受罪!还有,也不知黄河结冰了未曾,如今我的丫头又病着,依我看,竟是在德州租个院子住下,等年后开了春再走如何,万管事你瞧可使得?”
万翔听了云仙的话,知道姑娘说的是实情,今年冬天的天气着实不好,便是他们这样紧赶慢赶的,将姑娘送到扬州后,恐怕也无法赶回京里过年去。既然如此,倒不如从容些,只要将姑娘太太平平的送到位便是大功一件了。何况,他出发之前又得了国公爷的吩咐,叫凡事多听苏姑娘的意见,万翔自己也知道这位姑娘的厉害,自己一年跑了许多地方收回的银钱竟不及她一个庄子上的一季的产出收益,这位长的天仙似的姑娘可不能当成柔弱无知的妇孺一般看待。
想到这里,他忙答应了下来,叫人先往城里找掮客,自己陪着车队进了城先在客栈里包了客院住下来,然后便和找来的庄宅牙人看房子去了。如此过了二日,万翔便回说已经买了一处小宅院,请姑娘移步。
万翔说是小院子,云仙主仆走进去一看,却还是个三进的宅子,家具俱全,雅致整洁,瞧着倒像是个颇为不错的人家住处。韩妈妈为人老成,她打量了一圈,笑着问万翔道:“小哥,请恕我年老多话了,这宅子可先问过宅主人的亲朋友邻?”
万翔忙摇手笑答道:“妈妈哪里的话,您老人家问的正是道理所在,放心吧,我已经和他们牙行里打探过了,这宅子没问题,房主人投奔儿子去了,这里亲朋好友都不需要,才托了牙行卖于咱们的。”
云仙站在一旁,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哪国话,心中虽奇怪,却也不曾插嘴,等回头安坐了下来,见韩妈妈还没人影,她便问了韩妈是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