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夏两季,云仙过的特别忙,忙到万玉衍只叫贴身心腹来取银子,也未放到心上。
褚之鹤从西北回来后,便一心一意的替云仙打理外面的生意褚家到底肯让褚之鹤分了出来,他便开了一间专事茶行的铺子,如今不仅销售荷香茶,各式花茶都有,还配以功用效能的说明,到比往常的还要好卖,买卖做的极火,这让连着两次分红的程克非和万玉衍二人暗自惊讶,银子却照提不误。
等到可以歇息下来的时候,又快入冬了。
云仙从夏末开始,便深居简出,或写写画画,或读书绣花,与寻常闺阁里的姑娘没有二样,但是云仙身边的人都隐约猜测,姑娘一定还在谋算些什么,如今辛嬷嬷领着丫头们贴身照顾云仙,反而是韩妈妈,奔波于京城与村里两头,常常回来,便是和云仙呆在屋里叽叽咕咕半日,然后没两天又急匆匆的往城里赶去。
常贵因此也以接送韩妈妈做借口,经常随同韩妈妈来往京郊两地,但他却没看出什么来,这老妇人就像走亲戚串邻居一样,从城里捎些铺子里的用物和吃物回来,又从村里捎些瓜果蔬菜等回城里去,回家后也只是住在她侄儿那里,鲜有出门。
如此观察了几回,常贵看没有问题,也就不再多想。他如今满心眼里都想着怎么和静云攀上话,可是那丫头几乎时时刻刻都守在苏云仙的身边,拿小小的别院当深宅大院一样,恪守规矩,叫他心里不免焦急。
这一次回来,常贵和往日来往的朋友在酒肆里喝酒聊天说起娶媳妇的事来,他心中烦闷,便多灌了几杯,一来二去的,就将烦恼道了出来。酒桌上的那些朋友听了就给他出主意,不过就是个毛丫头,干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凭借是世子妃奶兄的身份,还怕娶不回来人么。
常贵先前混账惯了,自打被金氏打发到村里看着云仙,他脱离了原先的圈子,渐渐的也识晓不少事体,不敢将朋友们起哄出的主意当真。那位苏姑娘,旁人不知,他多少看明白两分,且护着短呢。先前静水那丫头带了八、九担嫁妆进了辛家的大门,辛老实是个没用的,辛老实家的却被媳妇儿进门带来的嫁妆吓了一跳,也不知是想立婆婆的威风,也不知是想占媳妇儿的嫁妆,很是磋磨新媳妇儿一阵子,只到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传到这位苏姑奶奶的耳中,她立马使人去接了静水回去,并叫人传话,退嫁妆和离什么的,吓得辛老实父子几个在家团团转。辛家大姑回去将她堂嫂骂得口都开不了,那先前还扛着头犟的不可一世的村妇垂头丧气的跑了别院一趟又一趟,陪着笑脸才将静水接了回去,再不敢起歪心思。
常贵辞了朋友出来,一边走一边想着这话,自己要是敢霸王硬上弓,那位姑奶奶发起飙来,自己的母亲即便是世子妃的奶嬷嬷,恐怕也未必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还是想别的法子吧。他漫无目的的张望,那开着金银铺子的伙计却是眼亮,认出这是定襄侯府的林嬷嬷的儿子,忙热情的招呼常贵进来看看。
常贵稀里糊涂的被拉进了铺子,橱柜里面的各式金银珠宝首饰发出迷人的光芒,款式繁多,做工精致,直看花了他的眼。听伙计说的天花乱坠,常贵心里一动,倒可以买个比上次还能拿得出手的首饰,兴许就打动了那丫头呢。
花了百十两银子买了一根雕着如意纹、簪头上缀着绿豆大的五颗珍珠中间粘着一颗红宝的赤金长簪子,常贵仔细的揣进怀里,兴匆匆的往家走。他一边走一边时不时低头摸摸怀中的簪子,嘴里得意的哼唱着,不妨头撞着了才回家来的林嬷嬷身上。
林嬷嬷随口问了儿子一句,却见常贵慌里慌张的模样,她便起了疑心,喝道:“这段时间见天瞧你回来,莫不是又和那些下流混账种子勾搭在一起了?小姐当初跟你说什么的,你怎么没个记性,若误了差事,仔细我揭你的皮!”
常贵被她娘一问一骂,脸面上也挂不住,不免嘟嘟囔囔解释了是因为韩妈妈的缘故。林嬷嬷素来仔细,将儿子的话细细听了一遍,她心下暗自吃惊,便忙着要往内宅里去,和世子妃说说。
那常贵见老娘转了向,他自个儿一乐,得意忘形之下却不慎将怀中的簪子给漏落在地上,吓得常贵连忙弯腰捡起。等他直起身来,才往外走的林嬷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瞪着眼看着常贵。
……如此,如此,一番交待,常贵将自己的小心思对着亲娘吐了个一干二净,怕他娘不同意,还特意说明云仙发嫁静水丫头的手笔。说完,偌大的汉子,眼巴巴的盯着亲娘看,他心里害怕林嬷嬷不同意,可却无比期盼着老娘点头。
这一阵子,府里的事情接二连三的,金氏应付的十分辛苦,连带着林嬷嬷忙的脚不沾地,却是疏忽了与儿子的沟通。
她听了儿子的话,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张嘴就想责骂儿子,满府里拿得出手的大丫鬟多的是,何苦眼光狭窄的看上苏云仙身边的人!
想到那张宜嗔宜笑的容颜,林嬷嬷打了个冷噤。转念一想,伸手朝儿子的额头上狠狠的一戳,吩咐道:“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等我回来!”
金氏午睡才不久,该班的石斛见林嬷嬷脚步匆匆而来,她指指内室,轻轻的摇了摇头。
林氏会意,便携了石斛坐在外面的宴息室小厅里等。有小丫头伶俐,上了两盏茶来,林氏无心用,想起儿子的终身大事来,她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