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嬷嬷将事情七七八八的说了一下,末了,发愁道:“你说这事怎么办,若同往常一样,世子爷在这过夜,换碗汤药给她喝了也不难,可如今爷都有许多日不曾来了,这忽喇喇的给她端一碗药去,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起疑才怪呢,因此逼问于我,我想着总是要她乖乖喝了才是,故而实说了这是堕胎药,谁知她提了条件出来,我正为难呢,可不敢说给主子听。”
常贵拍手道:“我当什么大事,那小娘皮不肯听话,便叫人合力灌了她就是,嬷嬷何必烦恼!”
“哎哟,我的小祖宗呀,可不敢这样做,你当世子妃这是公明正大处置她呀,其中道理你回去问问你娘就知道了。若嚷的人人尽知了,别说我,就是连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常贵听了这话,挠挠头,垂头丧气抱怨道:“这可怎么办,又不能弄死了她,最近世子爷倒宠她的很,人没空来,还叫人送东西来给她,嬷嬷,那你说这事可怎么办?”
辛嬷嬷笑着哄道:“要说这事儿啊,其实也不难,就看你肯不肯吃点辛苦了?”她看常贵浓眉大眼像两只灯笼一样直白白的盯着自己看,停了一下便接着说道:“你就跑一趟,回去将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一并那位姑娘提的要求先去对你娘说了,你娘自然会回世子妃,只要得了世子妃的话,咱们照着办还不容易!”
常贵听了,觉得这话在理,拍着胸脯说:“我不怕辛苦,这就走一趟呗!”他想了想,先朝门外看了两眼,回过头来神色有些羞赧,轻轻问道:“嬷嬷,你能不能将这个替我送给静云那丫头?”话音才落,从怀里掏出来的一个银簪子便递到了辛嬷嬷手上。
辛氏将银簪子翻过来又翻过去的看了半晌,摇头说道:“好小子,你胆子倒大,是真看上人家了,还是逗逗乐子?”不及常贵开口,辛氏又道:“她如今是那位贴身得用的丫头,你正经想求她虽不难但却也不容易,更何况这事你可先过了你娘的明路?”
见常贵摇头,辛氏忙将簪子朝常贵手中一塞,骂道:“你不先问过了你娘,就倒三不着两的将这个送进去,岂不是害我又害了她,真真是馋狗等骨头,也忒急了些!”
常贵见辛氏不肯通融,也无法,只好讪讪的将簪子依旧收了藏在怀里。辛氏怕这愣小子闹出事情来,忙打发他赶紧回去报信,自己也忙往云仙的屋里来。
常贵自以为来的隐秘,其实小院就这么大,他那么大的块头,又有一副好嗓门,这会子里面的人都知道了。墨言站在窗边看常贵从辛氏的房里出去了,又见辛氏往姑娘屋里这个方向来,便回头告知了云仙。
故而等辛氏才进门,墨语便急吼吼的问道:“辛嬷嬷,常贵来做什么?”
辛嬷嬷便将刚才和常贵的对话省去了簪子那一节,俱都对大家说了。静云笑道:“这倒巧了,正是才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咱们姑娘的这话旁人回去说都不中用,单他却使得。看那人瞧着神气,这几个月也见过几回,却实在是个呆头呆脑的夯货,凡事张口闭口都是‘我娘说’,你们细想想,他这一回去必定先要告诉了他妈妈,林氏得了信一定要盘旋盘旋才会禀告上去,这位老妈妈可是积年的老油条,她越是把事情想的周全仔细了,她主子就越不能对我们姑娘如何。”
辛氏听静云这不紧不慢的一番话,扭头来将静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又打量,墨语瞧着纳罕,问道:“辛嬷嬷你这么瞧着静云干什么?”
这老嬷嬷拍着腿摇头感叹道:“往常我还当就墨语丫头整日里叽叽呱呱的能说会道,谁知道静云姑娘的一张嘴才真是厉害呢,看事情也眼利,可不正是这个理儿吗,那林氏向来弯弯肠子多,世子妃性子急些,又烈,凡事若没有这老婆子在里面调和,不知道要闹出了多少笑话儿呢!”
见辛氏肯定了静云的分析,大家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又就着云仙的身体,说了些闲话。稍晚时候,又有村里人来找云仙说话,谈论些花木种植,庄稼收成,桑田水渠等之事,这些她们服侍的人也不甚听懂,有在跟前服侍茶水的,也有自去做旁的事情,等等不一而举。
再说,常贵得了辛嬷嬷的托付,他寻了匹马,快马加鞭忙往城里赶去。虽他人憨,可事关主子的事情,他也不敢马虎,一心想先回家告诉了娘亲,等娘亲和主子小姐商量好了,才好动手。
林氏听了家里来的小丫头回说少爷回家了,大吃一惊,以为清水村那边事情有变,也不及告诉世子妃了,自己急忙忙的赶回去。
等她气喘吁吁的疾步回来,见常贵正神情悠闲的逗弄家里的丫头说话,她又好气又好笑,忙问道:“贵儿,你怎么又回来了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常贵见他妈回来了,挥手打发了下人出去,自己将辛氏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林嬷嬷。
见自己的母亲陷入了沉思之中,常贵的纳闷的问道:“娘,你烦恼什么,就按那丫头的条件照做不就完事了吗,有什么好值得为难的?”
林氏摇摇头,未答儿子的话,心里却在恨辛嬷嬷胆小怕事,生生的叫一个小丫头给拿捏住了,那丫头居然还敢肖想要府里老嬷嬷的身契,这是挑拨离间之策,为的不过想借主子的手拔了这眼中刺罢了。要郎中到场?这丫头倒也精明啊,不过有郎中也不中用,给她用的是宫中传的秘药,只不利于生育,却不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