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庄着步伐,体态愈发芊芊,妆容也甚为精致。何时开始,这个相貌本不起眼的丫头,竟如此妖娆了起来?
还是说,她的本性即为妖娆,不过从前一直被压一头,故而不敢讲自己打点精致,如今却得了能愈发将自己装点精致的机会罢了?
我心中烦闷不已,手脚如被抽筋剥骨般,用不上半分劲儿。
紫苏款款盈姿迈步进来,颇为规矩委屈模样在阿政面前微微福身,“大王唤婢何事?”
“孤最近是太放纵你了,你竟敢学着对主子们的事嚼起舌根了不是?”阿政面色愠怒,却也没多重语气,“孤若再听见你胡言乱语,孤可不介意将你送去陪阿房的。”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阿政,不曾想他会如此信任我,甚至如此维护我。我本以为,因紫苏此言,他多多少少会对我存芥蒂,可他却将紫苏斥责了一番。
“大王,婢不是……”紫苏还欲辩解。
“孤有耳朵会听,孤有眼睛会看,孰是孰非,不用你来教孤!”阿政语调冰凉,言及厉害处,甚至变为呵斥,“孤将你留在身边,是念在你还算懂事。若你连仅存的一点懂事都没了,孤留着你,约莫也再无旁的用处了。”
好一个再无旁的用处了,当真是绝情绝义至极,捅人一刀不够,还要再撒上盐。
紫苏噙着泪,哽咽着再不敢说别的话,微微揩了把泪,福身复又出去了。
我微微眯着眸子,打量着她出去时的身影,却是没了方才进来时的婀娜。
我记得阿房言说过,婢女二人中,有一个是背叛了她的,只不知到底是谁。可即算是知道有一个是叛徒,也不敢轻易赶走二人再换新的进来,谁又晓得,新来的人里又会不会有赵姬的人呢?
紫苏和茵陈两个丫头,如今却是看不出来什么的,若说如今紫苏对我颇为介怀,我可以理解为她是将阿房之死转化为对我的恨,茵陈先前虽有得罪于我,到底是那时不懂事。凭这点来说,二人不相上下,到底谁是谁非,却是有些看不清了。如此看来,怕也只得对二人深入调查一番才是。莫不然,害虫留着,即使现在不曾苏醒,有朝一日的了机会,她们还是会作乱的。
阿政替我掖了掖被角,“政不会再让人伤害你,青凰。”他浅笑着,“即便是政,也不行。”
自那之后,咸阳似乎比从前更平静了,就连赵姬处,都再不见有任何动荡。可愈是这样的平静,便愈发让人不安。画眉从以前的半月一入宫,变成如今三日一入宫,时时替我看着雍宫和长安君府,却也没有什么大事。
可我内心的不安,相比从前,有增不减。
入了冬,却是个极为严寒的冬日,似比往常都多了几分冻人。祖母言说身体不好,便托人将孩子们都送进宫来,连带着芈青萝也入了宫。这丫头这些年也出挑了许多,愈发讨人喜欢了几分,她对扶苏是宠爱得不得了的,但对嬴元曼却始终有些芥蒂,不甚喜欢她。
三个孩子生活在一处倒也还算安分,芈青萝比她们大些,到底还是会照顾她们的。
我得了时间便去看了两回祖母,她今年似是得了痹症,天气稍微寒凉些就浑身疼得不自在,如若不然,她是最喜孩子在自己身边闹的。
小寒后,降了冬日第一场大雨,却是淅淅沥沥的浇了咸阳城个通透,阴郁的云霾后,闪过道道亮光,我诧异的望着那远处的光景,惊得几近说不出话!
耳畔炸开的轰鸣声,青鸾宫内小孩的哭闹声,让我原本就焦躁的内心愈发焦躁不安起来。我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呆呆看了许久,那闪光复又亮了出来,轰鸣声随后传入耳中,陆陆续续不绝于耳。
冬日闷雷?
天有异象,还是冬日雷鸣,怕不是什么好征兆。我唤精卫去传了太史令来,问问这天象究竟作何解释。
钦天监一群官员也不知养来是作何用的,一个个养的肥头鼠目的,平日也不见有什么作用,如今天有异象,唤了他们来,亦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被我逼问得紧了,只说“卑职以为,冬雷震震,虽为异象,却并不甚罕见。如今大秦局势动荡,夫人也是知晓的,然,具体会生什么变化,却有待考究。卑职不敢妄下定论,但多待些时日,卑职定然能推断出些东西来。”
太史令言语时,颇为胆颤而小心模样,讲话又隐晦不明,听得我火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懒得听下去。
这厢我刚准备放了太史令回去,阿政却风风火火往咸阳宫内来了。
见着太史令在我这儿,他没好气的挥袖让他走了,颇为不悦模样。
“阿政似对太史令有些不满?”我试探性的问道。
阿政点点头,“冬雷起,这厮便急匆匆来寻了我,只说是如此景象,是为凶兆,大秦接下来两年,怕要有丧。”说着,他背着手在屋内踱起了步子,“一帮只会观天命的奴才,净会说些狗皮不通的废话!叫政知道他们是在瞎说,非废了钦天监这帮狗奴才才是!”
他焦急而烦躁的时候,总是喜欢背着手徘徊踱步,如此看来,他并非不信那钦天监的屁话,只是不甘于相信天命罢?也怪不得方才那太史令那般唯唯诺诺模样了,怕是没少被阿政训斥,故而才那般胆小模样罢。
外头孩子们的嬉闹声传来,屋檐上余水渐渐滴落,落入沟渠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颇为悦耳。
我见阿政如厮烦闷模样,便让精卫去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