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女子,好奇与揣摩更甚。

一曲弹罢,那女子才款款起了身,金装玉裹着跪下行礼,娇声巧然道,“民女给秦王请安。”

阿政微微眯着眼,闪烁着满是猎奇神色,“为何以纱蒙面?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他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挑衅与戏谑,可见他对着女子并不友善。

那女子也不畏惧,只是柔声答曰,“并非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是民女自幼体弱,见不得大风。来秦的路上,民女偶感风寒,未免将这晦气传染给旁人,才以纱蒙面。”

这显然不过是推脱之词,偶感风寒又哪得恰好与这舞衣相配的金纱蒙面?不过她之举措,无非都只是为了吸引大王的注意,自然是怎样撩人怎样说了。

阿政低声笑着,“如此,你可将面纱摘了。孤为天子,岂会怕这般小晦气。”

那女子闻言,怔住片刻,这才答了句“喏”,随即将面纱缓缓揭下。

金纱落地,莫说是阿政了,就连我亦是瞠目结舌!而精卫、百灵和碧瓷几人亦是尽数瞪大了眼,各个都写满吃惊,却又谁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亦不敢将这惊诧姿态表现得太过。

周遭议论四起,尽管我们这边的骚动很小,可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般异动已经足够让人议论了。匆忙之中我瞥了一眼芈青萝,她亦是满脸的惊疑。

那女子垂眸站了半响,见我们谁人都不吱声,悠悠的抬起那一双剪水秋眸,细语嘤咛道,“缘何大王不说话了?可是……可是民女长得太丑?”

她长得不算美,这是实话,她甚至不及画眉和精卫的姿色,在这怏怏百余佳人中更是姿色平平。可她,就是这样引人注目,只因她长着一张和赵阿房有七分相似的脸!

难怪,她的琴技不算精湛,也能在这百余人中被独独挑了出来;难怪,她要以纱掩面,为的就是勾起大王足够的好奇心;难怪,赵王要将这一相貌平平的女子送来秦国以缓战事,只因他知道此女长着一张可以为秦王死穴的脸。

“你长得不丑。”阿政淡淡然说道,“你只是,长得有些像孤的一位故人。”

说着,阿政对精卫道,“将她带下去罢,孤今日还想好好看一看歌舞,她技艺不精,还是不要让她在此扫了众位的雅兴。”

我心里犹如打翻五味瓶,酸辛苦涩咸,百感交集,可却没有一种能形容出我此刻心中的滋味。

精卫低声应着,将这女子牵引了下去,其余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窃窃私语在低声议论着,赵芡忽而递给我一个“杀”的动作,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既然已经被送到咸阳宫里了,我们就已经失去了下手的最好时机。谁会想到,这百余佳人里会搀着这么一个和阿房长得那样相似的女子呢?

正当我们为此出神时,元曼却忽然拿着小枣与公子高对掷起来,闹得好不欢畅。但见她甩手一掷,忽而将那枚枣子正中公子高的左眼,孩子当下没忍住疼,“呜……”的哀鸣了一声,却又很快忍住了痛,只是捂嘴眼泪簌簌而下。

芈青萝愤愤然瞪了一眼元曼,当即跟阿政告状道,“大王虽然宠溺华阳公主,可华阳公主此番是不是也太猖獗了?哪里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见着这情景,阿政只是低声呵斥元曼道,“身为大公主,你却欺负起弟弟了,有个什么作姊姊的样子?”说着,他朝公子高招了招手,“高儿,来父王这儿,父王瞧瞧伤着哪儿没有?”

碧瓷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芈青萝牵着公子高,满脸的委屈,面含嗔怒的望着阿政,只等阿政给她和孩子个交待。

我对元曼招招手,“元曼,你过来,给本宫跪在这儿。”

元曼撅嘴“哦”了声,知道犯了错,故而老实前来跪着了。

策划了这许久的戏虽然身先被别人登了台,推迟了些,可如今上演也为时不晚,况,这一出戏只会比先前那出戏更精彩。

公子高捂着眼睛被阿政揽在怀里,瑟瑟着身子,却并不敢喊疼。

阿政将他的手轻轻拿开,伸出拇指轻轻触着孩子眼睛的一块红,喃喃问道,“疼吗?这么小小的人儿,为何强忍着眼泪?”

许是多日的抑压积蓄,在自己父王面前,嬴高终于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奶声道,“父王,儿臣眼睛不疼,可是儿臣的身上好疼,父王抱得我身上疼……”

我应声指了指公子高的手腕以内,“呀,公子高的手上似有淤块!”


状态提示:063.辇来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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