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倚,别在这时候胡闹!”赵无风颇为愤怒的吼道。
那唤作安倚的女子也非好惹的角色,当下便悍起来,反手又甩了赵无风一个巴掌,“赵无风,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了!若然你今日不说清楚为何将钱拿给这野妇,你们今儿谁都别想拿着钱走出这大门!”
眼见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我颇为头疼的扶了扶额,起身直接从赵无风的手里拿过包裹,赵无风将我护在身后,那安倚眼见着就要朝我抓过来。
“鄙人今日前来并非直接拿了钱就走的,也并非赵大人的妻子口中所言的野妇,我留下了价值相等的东西作为抵偿,将来,这钱我会加倍奉还的。”我如是说道。
赵无风见状,也从怀里掏出了那玉镯子,只给安倚瞧了一眼,不待她抢过去,便又收进了怀中。
我没有时间在此处多待,更没工夫在这儿看他夫妻两个掐架,加之今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王翦和元曼若是发现我没在房间内,怕是该四处找我的。
“天色不早了,我该早些回去了,就此别过。”说着,我揣好了东西便准备出门。
那安倚捡了玉镯子时,双眸都在放光,便也不再纠缠我。
赵无风将我送至门口,欲说些什么与我道别,半响,才喃喃道,“让大人见笑了,她从前不是这样的性子,自从生了孩子后,性子便渐渐差了,不闹上几闹,她总是不休的。尤其,今日大人上门,报的是画眉的名字。”
“哦?”这倒叫我有些不解了,“她先前并不认识画眉,你两个,该不会余情未了罢?”
画眉是最不常在宫里的一个,这丫头虽然快言快语,可有些不该说的,这丫头嘴巴也严实得紧。
赵无风苦笑两声,“这倒没有,不过我的剑柄上刻了画眉二字,她先前有个姊妹也曾在宫里当过差,女人家的,总爱学舌,一来二去的她就猜到了。”
呵,这赵无风啊,我还真不知该评价他痴情得好,还是该评价他绝情得好。
只是,今生注定了他与画眉有缘无分,又何必苦苦再折磨这一双人呢?
“既然你当日选择了拒绝她,那么如今便不该念念不忘。她早已将自己当个寡妇,今生都是不愿再嫁人的,你此刻还惦念着她,对她又算什么呢?对你如今的妻,又算什么?到底,如今里面那婆姨才是你的妻,才是你应该相互扶持好好走过一生的人。你总归还是要好好待她的……”
我只是个局外人,不好对人家家务做过多的评价,故而只得如是劝了一句,便辞了。
飞奔回私宅,我依旧是远远地就翻了墙,才落入私宅内。进去时险些没被警惕的王翦给捉拿了,见是我,才问了一回缘由。
我并不想告诉王翦我是因囊中羞涩跑去找人借钱了,故而只是敷衍他道,“想起了一个故人,想看看他还在不在咸阳,有没有法子进咸阳宫,今日过去,只怪大王太过决绝,一丝生路都没留给我。”
絮叨两句,我才伸了个懒腰欲去睡觉。待次日王翦走了,我才去寻了哑婆婆,取了部分银钱给哑婆婆,只说那是我做绣片得来的钱。
哑婆婆含泪接过,冲着我点点头,抿嘴笑得颇为激动。
这些钱财,足够我们熬过好一段时间的吃穿了,还攒下的一点点银钱,我是打算好了去买些布料棉料,置办好了等过冬的时候,给大家做些暖和的袄子过冬。
赵无风的家底子不是很厚,他家所有的积蓄也不可能尽数倾囊相助,能有这么多银钱供我们再置办冬衣,已经很不错了。
布料我是待施帛身子好了之后,借着接了私活儿的借口,让施帛带着我去买布的,有着施帛和我一起,打扮的灰头垢面的我也就没那么打眼了。
每日里都要紧赶慢赶的做针线活儿,日子过得倒也快,眼看着就要过年,我手里的袄子也做得差不多了,为给他们准备这个惊喜,我先前一直瞒着未对众人开口。
元曼嘀咕着胃口愈发不似从前了,叨叨着想吃牛肉,勾得施帛一直问她是不是吃过牛肉。
这儿是咸阳城,不是咸阳宫,私宰耕牛是犯法的。加之如今年节将至,天气愈发严寒,野物们大多都躲着过冬去了,更不愿出来。王翦偶尔出城去狩猎能带回一只兔子山鸡,都是难得的伙食改善。
天天的都是黍米粥加咸菜,难能见荤腥,对于从小就用珍馐养刁了的元曼来说,自然是一天似一天的乏味。她抱怨着膳食难能下咽的日子,也是愈发多了起来。闹得难受的时候,她便直接拒食,哑婆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哑婆婆对元曼的要求确实束手无策。
那日晚膳,元曼闹得更厉害了,还未上桌,看着桌上的黍米粥和咸菜时,便冷冷道,“我不吃,反正如果没有牛肉,我就什么都不吃。这黍米粥哪里是人吃的,你们爱吃你们吃去罢,总之我是不吃的。”
说着,这丫头倔着当真就关了房门,什么都不吃了。
王翦起身欲去劝,我黑了脸,只道,“王翦,坐下,好好吃你的。她就是娇惯坏了,有什么能吃不能吃的,大家都能吃,为何唯独就她一人金贵些?”
我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大,就是为说给她听到。如今我们本就寄人篱下,日子过得清苦,可好歹人家亦是从自己嘴边省下的一口粮。
世人都道斗米养恩、石米养仇。多少米都是米,元曼如今这行径,却算是半点不知恩,我绝不能看着这丫头变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