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几个分工倒是细致,如此也好。
衣冠理正、妆容侍好,我携着杜鹃和精卫,唤上百灵,乘了轿辇往醉春渠去了。
一路上的鸟儿啁啾,都仿佛变得分外愉悦,我与她们几个有说有笑的,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醉春渠。
下了轿辇,正欲往芍药园寻去,精卫却唤住我,“夫人且慢。”
我滞下脚步,但见精卫盈盈着身子蹲伏下去,折下一朵兰花。鲜嫩的花径被她掐出的淡淡清绿汁水浸染在她指甲上,沁出可人的芬芳。
她将兰花交到我手中,“多多少少都是个习俗,夫人且拿上罢。”
我含羞一笑,点点头,捻着兰花向醉春渠而去。
芍药远远地就开得分外璀璨,粉艳艳的分外讨喜。
紫苏远远地迎了上来,只给我指了个方向,冲我浅浅绽开一笑。
几个婢子在我身后闹着笑着,将我往前推去,矮矮的芍药丛后,蜿蜒流淌的醉春渠里,一叶扁舟静静载着阿政,阿政就披着蓑衣斗笠,手拿竹竿,冲我笑着,笑得比那头顶的骄阳更灿,“青凰,来!”
他的脚边躺着一捧芍药花,花瓣上淋着滴滴醉春渠中水,朵朵皆是娇媚可人姿态。
我被他那笑引着,噤声抿嘴笑着,就被勾上了小舟中。
“你怎的做这般渔夫打扮?”我问道。
他抿唇一笑,“兴致。”
他就真如个船夫般,抻着竹竿顺着醉春渠水往前划去,水波荡漾开来,叮咚着最曼妙的春曲儿。
前头已然传来年轻女孩子的巧笑声,阿政在这芍药花丛和这曼妙铃笑中,宠辱不惊姿态,游曳其中。尔后,歌女群群、舞姬滟滟,还有三三两两散开的女子正对镜梳妆、谈笑风生。
百灵也在这人群中,三五个少使围在她面前,叽叽喳喳闹着笑着。
前不远处坐落着一处小亭,摆着果盘鲜品,阿政在那小亭下了船,伸手颇为谦谦状,牵我上了亭子。另一手,则握着那束芍药花。
他邀我上前,笑吟吟的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着,他将芍药花递交至我手中,“姑娘这般貌美,我手中的芍药都不及姑娘美貌。我家正好缺个为我洗衣煮饭、温床暖被的姑娘,不知,你可有意?”
我被他这没个正形的样子逗笑,接过那一捧芍药花,只道,“骗都被你骗来这儿了,焉能不从?”说着,笑戳了一把他的脑门,“你呀,愈发没个正经模样了。”
我与他笑得欢畅,他将我手中兰花接过,摘下我发簪,将那兰花顶替上那发簪,“人比花娇。”
被他这赞誉弄得颇有些难为情,我羞赧的歪过头去,他却低声喃笑着,“都老夫老妻了,每每见你娇羞姿态,犹觉你似未出阁的闺女儿般可人。”
我与他坐在那亭中笑着,他指着这芍药园中的美景与我看,正瞧着远处的舞姬,忽而瞥见两只凤蝶翩翩跹跹从芍药园追逐了进来,竟悄然落到了杜鹃发髻上。
杜鹃睁大了眼,正要抬手去赶那两只凤蝶时,阿政亦注意到那凤蝶弄娇的模样,“别动!这蝴蝶落到你头上,可是人比花娇啊!”
我亦觉得新奇,阿政笑看着杜鹃,杜鹃红了脸,就这样任由蝴蝶落着,也不敢动弹。那蝴蝶久久停滞而不散,当真好一个娇俏姿态。
我正观摩着蝴蝶出神,醉春渠对面却传来一声巧笑低唤,“青凰姊姊,政哥哥!”
这声音甜腻得叫我不由得一阵恶寒,扭头,果见芈青萝站在彼岸,挥着帕子向我与阿政招手。
她今日亦穿着一袭鹅黄衣衫,妆容姣好,身后跟着元曼和扶苏,在婢子的引领下正要渡过醉春渠,却不小心踩在塌石上,一脚落空拽着身侧一个婢子同摔了下去。
水中几经扑腾,阿政吼着救人,待将芈青萝捞上来时,却见她鹅黄衣衫里正红心衣透出颜色来。待我与阿政过去瞧她,但见她sū_xiōng半开,胸膛急剧起伏着,狭长媚眼因恐惧为微微战栗眨着,好一副娇憨媚人姿态。
阿政的眼落在她身上,有些爱怜的问了句,“青萝可有受伤?”
我心中烧起业火,怒目视着她的脸:旁边那婢子颤抖着哭花了脸,而芈青萝,经久而娇媚妆容未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