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愿合天下为秦的大愿,也逐渐铺张开来。这期间,最活跃的两个人,莫过于李斯和韩非了。

因着阿政对韩非赏识,有时来了青鸾宫都会与我言说几句他,更是将韩非所写《说难》和《五蠹》拿出来与我一同品鉴观赏。韩非此人是韩国公子,出身自然高贵不必说,可他说话却是个结巴,文采斐然自不必多说,可让他正儿八经与别人做辩驳,却是要笑掉大牙的。

更加趣致的是,韩非居然与李斯为同门师兄弟,师出名门荀子,据李斯自己承认,韩非的学识是在李斯之上的。如此,若然阿政重视了韩非,少不得在朝堂之上要将李斯挤下去的。

有一回,阿政来我这儿歇息,又品道起韩非和李斯来。阿政笑着道,“李斯常同政道,得时无怠,如今大秦正是一统天下最好的时机,若然拖得久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谁又知晓这世道会出什么变化呢?”

我替他揉捏着肩膀,他不过是在说该攻伐其他六国了而已,也不算什么我能干涉的政治大事,我也就放心与他多言说几句了。

“韩非之意,韩乃小国,不若韩秦联手,先将赵除了,韩自会举国来降。”阿政咂摸着颌下细碎的短须,“李斯则以为,韩自来不是忠诚之辈,即算联手攻了赵,将来再攻伐齐魏时,保不准韩到时候会暴起而倒戈攻秦。”

他言说着,咂摸着双方的意见,片刻后又问询我道,“青凰如何以为?”

我思忖片刻,“青凰不知政理,但青凰觉着,客卿皆为谋求自己富贵,只要秦能给之以米仓,何患硕鼠不来投?而韩非此人,贵为韩国公子,说白了就是韩的宗亲贵族,韩之骨血缘亲,他之所作所为,恐怕私心更重些。李斯倒说的不错,韩乃墙头草,来秦投诚也并非两三次,哪回不是看着风向变的?故而,青凰信得过李斯大人。”

阿政呵呵笑着,“李斯可是极瞧不惯你的,你倒透彻,不与他计较,反还如此赏识信赖他。”

“他是个奇才,可堪重用,若将阿政要做的事比喻为建房子,李斯就是都柱。青凰不过是后宫中人,也不会与李大人有任何交集,他如何看待青凰,青凰倒真不觉得有什么关系。”我毫不介意道。

我素来很欣赏李斯的,尽管这厮一直以为我是个爱弄权术的宫妃,三番两次出言针对于我。可我到底与他不会有任何交集,又那般去在乎他的言行作甚呢?

关于韩非和李斯,阿政倒是听了不少人的意见,不过这韩非一计不成,再施一计:竟直接将屎盆子扣到了姚贾的头上:说姚贾假借出游之名,将阿政的钱财全用去私下贿赂六国官员,更是个不洁身自好之辈,曾于魏国行窃,复被赵驱逐。

这屎盆子抠得姚贾毛了,当即与李斯联手,状告韩非信口喷人是为了挑拨他与大王的关系,又言说身份卑贱之人从来不少,百里奚还曾是五张羊皮换回来的呢,他纵然曾经有错,也不过是他的私事,不该与公事混淆。

阿政亦更看清了形势,韩非所作所为,无论哪一点,皆是为护卫韩国一时周全。纵他惜才,可这不能为自己所用之材,他只能选择毁之:韩非被捕入狱。

他是欣赏韩非的,却与韩非政见不一,故而他舍不得杀韩非,又不愿轻易放走韩非。

可韩非得罪了姚贾,姚贾是个睚眦必报之辈,怎会容许险些置他于死地的韩非就此苟延存活,故而韩非入狱期间,他与李斯私下毒酒。李斯诚然也有他的想法:他妒韩非之才,更明白但凡韩非上位,他的地位必大不如前,故而,杀害韩非一事,他便与姚贾联手了。

阿政并未追究二人的责任,反而,韩非身死,阿政便开始正式制定起攻伐六国的计划,更派出使臣仿姚贾当年计谋,以钱财笼络六国臣子之心,笼络不了的,便杀之!

攻伐计划制定,首当其冲要攻打的,就是韩!


状态提示:065.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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