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晚间回来时,听说了这一遭,只哭笑不得道,“夫人近来脾气有些大,也不晓得是不是肝风躁动才弄得这般脾气大的,改明儿我去御医馆走一遭,让那边的小厮们送些降肝火的药膳过来给夫人润一润才好。”
我笑骂了她一回,便也作罢。只是自此后,来我宫中请安的女眷们倒是又乖觉了不少,连带往日喜欢去百灵和赵芡屋里走动的人都少了些。
精卫罚期最后一日,我和杜鹃散着步顺道去接精卫回来,阿政当日便来了青鸾宫,也不是去赵芡和百灵处休息,却是大喇喇的卧在我殿中的榻上眯着眼,眉宇难得的又皱了起来,面色颇有些难看。
我估摸着又是朝中有些烦心事儿,赵胥也一脸无奈的模样瞧着我,我惦着脚步轻声进去。他耳朵倒是灵敏得紧,细微动静都听见了,睁开眼正了正身子,望着我道,“怎的才回来?”
“大王耳朵倒是灵敏得紧,妾才进来便听见了。这不,妾想着精卫今日责罚将尽,左右用了晚膳后无事,便去接她回来了。”我在杜鹃耳畔嘀咕着让她带人热了饭菜,去偏殿开一小桌陪精卫用膳去,杜鹃很乖巧的退下了,我才道,“大王来了多久了?可是等久了?”
他有些不耐的摆摆手,“没有外人在,你怎的倒与政生疏起来了?一口一句大王和妾的,政听着倒是怪异得紧。”说着,他叹息一声,“等了也有小半会子了,今日政心情颇为烦躁,故而想来你这儿静坐会儿。”
他主动挪了挪位置,竟是给我腾出了一片地方。
我心下有些感动,本以为自嬴端的桃花茶之事后,他多少与我会有些隔阂,如今看来却无半分隔阂,想必数月的功夫不搭理我,也不过做做样子给旁人看罢了。
我坐到他身侧,他颇为习惯的捻着我的手,把玩起来,叹息道,“长安君的事将将了了,眼看着好不容易有几天安生日子,母后却又不给政个清净,青凰,旁人当这帝王都是顺风顺水的,奈何政就这般坎坷呢?”
原,是赵姬又来找不痛快了!旁人做帝王是否顺风顺水还真难说,但自己母亲为难自己,却实在是有些头疼的。
“如何个为难法子?阿政不若说给青凰听听,青凰笨拙,虽不能替阿政相处解决的法子,但是帮阿政分担些忧愁还是可以的。”我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半分插手朝政的意思,不然,依他素喜猜疑的性子,少不得对我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又要土崩瓦解。
阿政叹息着,“从前在母后身边伺候着的那个腌阉宦,唤作的,青凰你可还记得?”
?呵,那个假阉人嘛!我如何能不记得,如今这假阉人可是与赵姬孩子都有了的。
我怔怔的晃神,心中自愤愤时,阿政却瞧出我的不对劲儿,不由得问了句,“青凰,你在想甚呢?”
我回过神来,“哦,一时在想此人模样了,若然青凰没记错,此人当初还是相国送给太后娘娘的罢?”
阿政点点头,“是了,这厮也不知是有多会溜须拍马,竟将母后哄得服服帖帖的,每每朝中有好的位置得空,他便唬了来让母后给政施压,官路可谓顺得有些太快了!”
“哦?太后娘娘竟糊涂至此?崇信宦人倒罢了,可不该将他们往朝政上推的呀!如此看来,青凰倒是想会一会这阉人了,看他有着怎样一张巧舌,竟能将太后娘娘唬得这般晕头。”我故作有些惊讶道,又接势问了句,“不知这回,太后娘娘又给他谋了个什么差使?”
阿政气哼哼道,“向来臣子无功不受禄,这没做任何事倒罢了,如今一路攀爬竟逼着政给他许了长信侯的位置,赐居山阳,食邑三千,甚至逼着政赏了太原郡为其封国,你说说,母后是否被这阉人唬得过了头?”
我心下一惊:竟然封侯封土了,赵姬啊赵姬,你这恩宠给得太盛,怕是少不得要引来觊觎的眼睛了。这庄襄太后的位置,当真是坐得**稳了不是,自闹腾着要摔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