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你瞧,栖桐夫人杀了铜铃妹妹!大王,你可要为我们夫人做主啊,栖桐夫人未免也有些欺人太甚了,在青鸾宫欺压我们一宫也就罢了,如今在祥瑞宫也这般猖獗吗?”金铃尖锐着嗓音对阿政告状道。
阿政怔了怔,面色颇有些不快。
我心里暗暗叫着不妙,怀抱着呼吸减弱的铜铃,她怕也是没得救了的。
嬴端凄楚着脸色,泪眼朦胧望着阿政,我心中百味陈杂理不出头绪,竟也忘了解释。
“大王,妾拜见大王……”嬴端颤抖着嗓音,款款跪下行了个大礼,柔柔的嗓音似一波秋水般缠绵,“大王好些日子不曾来祥瑞宫了,今儿来,却瞧见这般晦气的场景。”
我捏着剑,站在他二人中间,有些不知所措。阿政却似不曾听见嬴端的话语般,朝我招了招手,“青凰,过来。”他的语气,比之嬴端对他的语气更加温柔。
我拧着眉,踏着略为沉重的步子,缓缓移至他身侧,见他手微微抬了抬,未免嬴端看出异样,我主动将手伸了过去。
“大王怎的这么快便过来了?”书房到这祥瑞宫,少说也有两刻钟的脚程,如今不出一刻钟阿政便到了这儿,却有些古怪。
阿政牵了我的手,“政有急事找你,正好往这儿来,恰巧遇着金少使祥瑞宫出了命案,政正好就过来了。”
原,阿政是有事要寻我,正好往这边来。
我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铜铃,她唇角动了动,终究没有气力说话。
阿政却是看不见铜铃这动作的,执着我的手,对着嬴端的位置道,“政今日忙碌得紧,改日再来瞧你。”说着,便欲带着我转身离去。
我尚且不明白阿政行事匆匆是要作甚,碌碌状只让我觉得他很不安和焦躁,不待我问阿政又何心事,但闻嬴端焦急唤道,“大王,等等!”她的语调颇有几分凄楚,“大王难得来妾这儿一趟便罢了,妾此处因着栖桐姊姊闹出命案来,大王难道要就此罔顾吗?到底,妾与栖桐姊姊身份相同,大王如此顾此失彼,偏爱于栖桐姊姊,是否也太伤妾的心了?”
阿政闻言,只闭目单手揉了揉眼,颇为不耐模样。
他此举,旁人看上去,却是无比凉薄淡漠之态。
只有我知,他是怕旁人瞧出来他眼睛的问题,故作疲惫状揉揉眼罢了。可不过这么个细微的动作,配之嬴端方才的话语,无端端突显出的那份冷漠,确然教人心寒。
他顿了顿,声气儿不似往日那般厚实,而是有几分乏力感,“孤尚未追究剑上毒是谁所淬,你倒先问起孤如何处置青凰了?这下毒之人心思倒也巧,伤了铜铃,可将罪责怪到青凰头上,伤了青凰,你却是咸阳宫**独大之主,你且说说,我若彻查此事,到时候伤的会是谁的心?”
说着,阿政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嬴端。
嬴端惊慌之下,叫喊道,“大王,此事当真不是妾,是金铃!”
她是太着急阿政对她的态度,口不择言之下,方将金铃供了出来,“大王,昨夜本该是金铃伺候且休息的,可到了点儿却不见她,反是铜铃来了。妾因着恼了她,故而起身去寻了她一回,方见她拿着小碗和刷在给剑刷毒,所有的剑都刷了一层,妾当时已是糊涂油蒙了心,故而才纵容了她!”
阿政冷哼着,不声不响,但是面色却拉黑了几个度。
金铃怕是没想过自己主子会为了辩证己身的清白,就将她给直接卖了的,瞪大了眼睛,颤抖着不知该从何解释,最后,却是跪在阿政面前,哭腔喊道,“大王,婢……婢……”
阿政看不见她,但也听见了她膝盖磕地时的脆响,只拂袖怒道,“政的后宫,就是被你们这群腌给搞得乌烟瘴气的!”
我手里还捏着剑,亦是染过毒的,当即捏着剑直指金铃问道,“本宫只问你一句,在剑身染毒,是不是你自己的主意?”
她抬眸,点点头,泪眼婆娑着,跪着到我身前,拽着我的裙摆,“夫人,婢错了,婢以后再不敢了,夫人饶婢这一次罢!婢以后,婢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说着,金铃竟然打起结巴来。
我被她聒噪得不行,剑锋直指她的心脉,径直刺了进去。
金铃就这般握着那把带着毒的剑,哭着哭着,笑了,倒在血泊里,同铜铃一样,再无声息。
“清净了。”我吐出一口浊气,对阿政如是说道。
嬴端哀求的声音在身后渐微,不过,阿政却牵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祥瑞宫的门。我与他配合得亦算完美,下台阶也好,迈过坎坷也罢,都过得颇为顺畅。
到底才染过鲜血,我的衣裙上亦残留了金铃的血迹,我问阿政寻我到底何事,他不言语,只说让我换件干净衣裳再跟他一起走。
换衣裳时,匆匆跟精卫聊了几句金玲之死,精卫注意到的是金铃死之前的笑,言说,这王宫本就是女人的囚笼,整个宫殿的女人都只等着一个男人的宠幸,本就是件辛酸事,加之这个男人还偏宠一个女人,这对其余的女人来说,其实就是一辈子活寡的噩梦。
我叹息着,这道理我亦不是不知道,往常,阿政要是来我这宫里次数太多了,我总会将他支去旁的宫里去。然,眼下却是不行的,到底阿政的秘密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如此危险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我怎敢把阿政往别人身边推?岂不是漏了馅儿送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精卫唾骂着嬴端将金铃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