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时,分明就有几分含糊不清。
我放下手中事物,抬了抬眸子,但见嬴端款款端庄着步伐,浅笑盈盈入了我这宫中。
“栖桐姊姊当真好悠闲,不必陪大王了就在此刻书卷吗?”嬴端披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对我如是说道。
而精卫,则是被那个唤作金铃的丫头掴了一掌,此刻还跪在地上没反应过来。
她呆,我可不呆,只向杜鹃递了个颜色,杜鹃会意,便鼓着胆子去将精卫扶了起来。
不待我发话,但闻金铃道,“栖桐夫人宫中的丫头当真愈发没规矩了呢,喧哗不算,还冲撞了我家夫人,不待我家夫人恩准她起身,她便敢起身了。”
我被金铃一张一合的嘴吸引住,她时时卯着嘴说话的模样,自然是有几分含糊而吐词不清的。
我只愣了片刻,转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初这金铃口无遮拦,被我唤画眉拿戒尺打了嘴,想来画眉手下得狠了点儿,径直将她牙打落了,如今说话才不得不含着一张嘴,结巴模样!
我禁不住笑出声来,“看来,金少使这嘴欠的臭毛病还是没改呢,怎的,是否要罚着再将满口牙打落了,你才开心?”
金铃不是愚钝之人,自然急急争辩道,“我品阶比这丫头高,如何说教她不得?”可笑这一着急,牙齿便漏了风,牙中豁口也漏了出来,我身边几个婢子见了,尽数捂嘴强忍着笑。
“她是本宫的人,你若得罪了她,便是得罪了本宫,本宫但凡心情不好时,将你丢去隐宫也是未可知的。”我冷冷道。
眼见金铃又要吃亏,嬴端再不装模作样,铁青了脸色便对我道,“栖桐姊姊,一而再,再而三为难我的媵女,是否也有些过分了?”
“你若和你的婢子知晓收敛些,没事不要往本宫这青鸾宫来找茬,本宫又怎会与你过意不去?”我反将话推了回去。
“到底是我过分,还是栖桐姊姊过分了,烦请栖桐姊姊把话言明!”嬴端气势汹汹着,怒气全然向我泼了过来。
吼完这一句,我只冷冷瞟了她一眼,她才反应过来,到底我是这咸阳**之主,故而又退了一步,手往袖中拢了拢。
“我如何过分,你且说说。”我十分平和之态的同嬴端说道。
嬴端眸子里闪过几分楚楚动容之态,语气终究软了两分,“自栖桐姊姊回宫,大王便日日宿在青鸾宫了,姊姊身为咸阳**之主,到底也该顾着些宫中的其他女子不是?”
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阿政的恩宠。
可今时不比往日,阿政此刻正是特殊时期,他目不能视的事情,固然是愈少人知道的愈好。若然寻常,阿政专宠,我是该劝劝他的。
今时今日,我巴不得阿政每日见的人只要那么两个就好,还不能久处,我又怎敢将他往旁人的枕边送呢?
“大王恩宠,本宫自沐天恩还来不及感谢,怎有将夫君荣宠分割旁人之理?”我索性的便将所有小心性往自己身上揽了,冲着嬴端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嬴端气得“你……你……”指了我半天,言说不出话语。
而嬴端身侧一眉眼颇疾的女子,拔剑便向我而来,眼见要刺伤我之际,我仰身避过,翻身跳上桌子,将壁上挂剑摘了下来,宝剑出鞘直向嬴端脖颈间而去,嬴端哪里料到我会这么出手,僵住身子闪避不及,被我擒着动弹不得,只吓得紧闭了双眼,身躯微微颤抖,不敢言说半字。
那女子瞪着我,双目如铜铃,恼羞成怒斥骂道,“妖女,纵你为乱朝纲,专伺恩宠,我若不除了你,我便不叫铜铃!”
铜铃?原来是这女子唤作铜铃。我呵呵冷笑着,“你唤谁妖女呢?嘴大可再贱几分,本宫不介意让你变得和金铃一样。”
嬴端被我擒拿着,狠狠地向铜铃瞪眼,可她却熟视无睹与我较上了劲儿。
“呔!我可不怕你,有本事的,你便出来和我单挑一场!你若输了,不得再邀大王的专宠,你若赢了,我便不再唤你妖女!”铜铃怒目瞪着我,言语却天真得我想笑都不知从何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