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兵也从门外涌入,本不过一坪的院落,满满当当都是在厮杀的人!我奔回屋里拿了我的剑,刘家老小早吓得噤声瑟瑟窝在墙角,不敢言语。
眼见着冲我而来,我顺手将门猛然一关,大喝一声,再开门时便见着那晕头转向的刺客,还未摸清方向,挥剑便向我又来,我哪里容得下他再下手,趁着他还晕乎的劲儿,剑刃直冲他的喉头而去!
这一波的刺客,不似先前那般闲散寥寥,但是出剑手法和速度,以及身形运力,便知晓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如我先前所遇那般,不过小打小闹,如今这一场,才是谋划已久罢?
我担忧阿政,他嘶吼着,如虎啸如龙吟,浴血嗜杀的模样,我知他是杀红了眼停不下来的。可我只关心他的安危,见着他衣襟上鲜红的血,我便提心吊胆,一路只披荆斩棘的靠至他身后,才算安稳些。
院落内,秦军与此刻势均力敌,如此,我只需自保,便无大碍了。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场刺杀到底是冲着阿政来的,众刺客的目标自然直指阿政,我这厢顾着砍杀一身手矫健的刺客,对付得颇为吃力,剑剑直逼要害,几番险些躲闪不及,却闻背后阿政闷哼一声,我背后忽然落了空,脚下伴着阿政摔倒的身子亦跌落下去。
如此,那刺客狞笑着,拔剑冲着我与阿政而来,我惊得伸手便要去挡,闭着眼几乎以为就此便要与阿政命丧此地,却禁不住一股热流洒了我满脸,睁开眸子时,却见那刺客脖子上砍了一把厚厚的剑,我虽看不见他的脸,却从他那目眦欲裂的模样,看出他满满的不甘。
刘邸憨笑着忘了我一眼,“生疏了。”
顾不得与他废话,我吼道,“护我进屋!”说着,便拖拽着阿政的身子向屋内靠去,不忘吼了声精卫与王翦的名字,到底,他们二人也能替我们做个掩护,挡去些刺客。
门外厮杀震天,我艰难的背着阿政沉重的身子进了屋子,我知他受伤了,故而只关紧了门,仔细替他检查起伤口来。
然,却并没有什么可怖的外伤伤口,唯有太阳穴一处有一处击伤,想来只是被人打昏了而已,呼吸也尚且算平稳,想来不会有大碍。
刘邸在门外守着,王翦与钱桀的身手我信得过,加之不多时外头又传来一阵厮杀之声,我竟分辨出画眉的声音来,我知,是援兵到了!
欣喜之余,又熬了一刻钟,外头的厮杀才算平息下来。将士和同伴个个浴血归来,刘邸打开房门时,我看见的是画眉这泼皮丫头,擦了把脸上的血珠,咧嘴冲我嫣然一笑。
乱局平息,我忍着心头抑郁惨惨一笑,众将士已然去收拾屋内残局,不敢多在此地停留片刻,我当即下令,众人将屋内收拾好便出发。
我跟刘邸道了声谢,他颇有几分受宠若惊之态,便坐上了回程之路。
回车返秦,因着是正规秦兵,也再不屑躲在暗处,只招摇着马不停蹄向咸阳而发。
阿政昏迷着直至入了夜才醒,我已替他拭去面上血迹,只是来不及换上干净衣裳。他动了动,坐起身来,揉了揉已然包裹好的额头伤口,喃喃着喑哑的嗓音,问我道,“青凰,如今是什么时刻了?是否子夜了?”说着,他四下望了望,“今夜怎的这么黑,莫非没有月?”
我心下一个踉跄,端着油灯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全然无所动模样,登时我的心便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