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吸了几口烟,马红旗的神情变得有些怪异,幽幽说:“那一次,我孤身一人涉水深入这条暗河,最终在尽头处发现了一处奇怪的人工遗迹,带着明显的巫文明色彩,只是去路被我们刚才看见的东西挡住,进不去,这次我带来了武器,无论如何也得进去看一眼,否则我死不甘心!”
马红旗说的异常决绝,一副去留自便的架势。
“这么说,你这趟来的目的就是这里?”我大声喝问。
马红旗苦笑摇头,“我本打算先把老查的事情办完了,然后一个人来这里探查,谁知道再一次发生船难,历史重演,又到了这里。”
马红旗说完就闷着头抽烟,再不言语。
我忽然发现,我这人上辈子一定欠了许多债,先是被郭子坑,现在又冒出来个马红旗,我怎么就……
“你确定里面没有危险?”我丧气地问,一副投降的姿态。
听见我的话,马红旗猛然抬头,目光灼灼看着我,“当然没有,要不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平安出来?小米师傅你……”
“我就陪你走一趟吧,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下一次只要我说回来,你不许再坚持,必须立刻跟我走,否则可别怪我扔下你不管!”我有气无力说。
他的话有说服力,我信了,同时也佩服这人的执着,居然敢单枪匹马闯进这条地下暗河里。这人为了研究巫文化,当真是豁出去了,要是换作我,打死都不敢一个人进来。
马红旗大为兴奋,一把扔掉烟头,站起来捉住我的手,语无伦次不停说着,“谢谢,谢谢……”
被我甩掉手后,马红旗又手忙脚乱掏出手电筒,絮絮叨叨说:“咱们得赶紧走,以免夜长梦多,地下的事情可说不准。”
我把他拦下,“既然下决心走到底,咱们就省点电吧,这一段路不需要用手电了。”
马红旗被我说愣了,这里可是地下暗河,不开手电怎么往前走?
我摆了摆手,在石台上蹲下来,打开了巫术袋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满淡黄色的粘稠液体,泡着几十个黑色的蛹,在液体里载浮载沉。
“这是什么东西?”马红旗好奇问。
“萤火虫。”我随口回答,拔开了瓶塞,开始向水里倒。瓶口蒙着一层纱网,粘稠的液体被倒进了水里,蛹被留下,一股恶臭顺水飘散。
这瓶子里装的的确是萤火虫的蛹,还是我去年夏天没事收集的,至于这液体吗……是调配过的尸油(不是人油)。尸油属性纯阴,可以隔绝阳气,泡在尸油中的蛹就会无法孵化,用这种方法可以保存好几年不死。
尸油倒光,憋了大半年的萤火虫重又感受到阳气,立刻迫不及待开始破蛹,瓶子里沙沙声响成一片。
马红旗看得目瞪口呆,“这法子……果然绝妙,就是味道不太好闻。”
我“哈哈”一笑,“等会就好闻了。”
果不其然,随着水里尸油快速稀释,恶臭渐渐变成异香,闻之神清气爽
香气飘散开,玻璃瓶内的萤火虫也全部破蛹而出,萤火点亮,发出明黄色的光。由于在蛹里面闷了太久,荧光格外的亮,几十只聚集在一起,不下于一支蜡烛,只是这些萤火虫被尸油泡了太久,灵魂都被溶进了尸油里,随水漂走。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萤火虫其实都是“僵尸”,没了自主意识,破蛹不过是昆虫的生物本能。
上古时代还没有蜡烛,巫觋们经常用这方法照明。
荧光亮起来后,我把玻璃瓶放进了水中,里面的“僵尸”萤火虫立刻展开翅膀,向着尸油漂走的方向飞。那是它们的灵魂所在,自然会吸引它们去靠近,哪怕没有了意识。
我招了招手,当先下水,跟在了玻璃瓶后面,马红旗这时候还是没看懂,跟着我,满脸惊奇,不过他也没有开口问缘由。
玻璃瓶底积满了废弃的蛹,起到了平衡的作用,被“僵尸”萤火虫带着满满向前漂,姿态稳定,我和马红旗并肩涉水跟在了后面。萤火是发散的冷光,范围有限,不过亮度还行,五米之内可以见物,这对于我们来说,也就够了。
刚走了没几步,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水里的荧光虾米开始向着玻璃瓶聚拢,越来越多,很快就密集到了饱和的程度。我和马红旗跟在后面,不断有虾米撞在腿上,虾须刷得一片刺痛。
看见这一幕,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恐怕马红旗所料不错,这里很可能真是某个上古大巫布置的所在,这些古怪的虾米搞不好也是巫法的一部分,否则不会被没灵魂的僵尸萤火虫吸引。只是这里面的巫理我想不透,究竟这是一个怎样的巫术?这些虾米在巫术中又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假如这里真是某位上古大巫布置的巫法,那这件事情可就让人震惊了。以整条地下暗河布法,这个巫法的规模该有多大?历经几千年这巫法仍然在运转,更是让人匪夷所思,最难以理解的是,布置这么大一个巫法,目的何在?
巫术全靠设计,极少有定式,每位巫觋都有自己的独门法术,并且带有明显的个人风格,我虽然只学了些皮毛,可我设计的东西也自然带有了个人烙印。这里的巫法我闻所未闻,从外公那里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风格,布置这里的又是什么人?
我正琢磨着,身后马红旗幽幽问:“小米师傅,实话告诉我,您是一位巫觋吧?”
我被他问得一震,回头看了他一眼,既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