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玄真子的动若脱兔相反,我这里用静若处子……来形容很贴切。
我解下背篓,往地上一墩,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布包,开始解捆在上面的绑带。这段时间来,我自认法力大进,法术造诣更是提高了不少,原本可能比我稍强的乃蓬-宝锡兰,如今我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中国的法师一般法力比境外的要高深许多,只是欠缺实战经验,并且攻击性的法术少,所以斗法的时候往往要大打折扣。可是我不同,我经历过生死,也不缺乏实战,并且知道自己没多久好活,我的心态及其坚定。
临危不乱,永远是对敌最重要的要素。
看着我慢条斯理解捆扎,乃蓬-宝锡兰首先沉不住起了,他似乎也感觉到我和前次有了很大不同,显得格外谨慎。我刚解了一半,他抓住胸襟一把扯掉外衣,我这才发现,他里面什么都没穿,上身是光着的。
乃蓬-宝锡兰据说有70多岁了,不过面相看上去不过就是个中年人,只是他那个上半身,实在是惨不忍睹。只见他体表大疙瘩上堆着小疙瘩,密密麻麻全是疮疱,皮肤犹如癞蛤蟆,特别是在胸口的位置,无数脓包居然组合成了一张人脸,饶是我有些见识,也看得头皮发麻。
乃蓬-宝锡兰开始用古怪的腔调吟唱咒语,仿佛喉咙里堵着痰,他一边哼唱,一边用右手小指甲在肋下划了一道。他的小指甲足有一寸长,乌黑油亮犹如鬼爪,轻轻一划,一个脓包脱落,露出里面还算细白的皮肤。
真正的降术高手,魂魄都是养在自己身上,由自身来滋养,也正因此,他们不得不去害人,只有过量的吞噬打量的血肉生机,才能同时供养自身和养的魂魄。乃蓬-宝锡兰这一身赖肉也不知寄居着多少凶恶的魂魄,由此可见,他为了修炼,需要戕害多少生灵。
脓包落地,立刻化为一缕黑烟消散,而我这时候正在解最后一个结。
我不用开眼就能感应到扑过来的恶魂,暂时停下手里的活计,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雪花膏盒子放在脚边,伸出左手无名指在盒子里沾了一下,对着袭来的阴风轻轻一弹。
盒子里装的当然不是雪花膏,就是人的尸油(别问怎么来的),那头恶魂被我弹了个正着,出于本能被吸附住。这一手看似简单,其实需要极其准确,稍有偏差,我就可能被扑到,虽然不至于被附身,可必然会受到干扰。
不过这东西性质太恶,仍然想挣脱,我脑海里响起了凄厉的挣扎尖叫声。我被吵得气息有点不稳,皱着眉用指甲在石头上画了个圈,让它在里面转圈去。
轻而易举破掉了一个魂魄,我解开了最后一个解,把布包打开。
就在这时,前方阴风阵阵,一连三个魂魄扑了过来。我松开布包,双手齐出,连弹了两下,又同时在地上画了个圈,暂时困住了两个。最后一个扑到面门,我张口一吸,把那个恶魄吸进嘴里,然后连唾沫带魂魄对着乃蓬-宝锡兰吐了回去。
我现在身上阳气极盛,短时间这东西根本就伤不了我,而唾沫中阳气更浓,那东西等于是暂时被困住了,身不由己撞向自己的主人。
其实区分法师和邪法师很简单,真正的法师,道行越高,身上的阳气越弄。邪法师则相反,越修炼阴气越重,到乃蓬-宝锡兰这一步,说他半人半鬼也不为过。
其实这一下我也不太好受,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被大锤砸了一下,不过随着恶魄被重重吐出,我立刻恢复了清醒。
乃蓬-宝锡兰似乎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果断,完全不在乎他的降术攻击,愣了一下,等醒过神,我的唾沫已经吐到了他胸前。他不是玄真子,没那么好的身手,根本躲不开,被我涂了个正着。
只听“”一声响,我的唾沫仿佛硫酸,碰到他的胸口出了一缕白眼,他胸前的皮肉一抽,那张脓疮组成的怪脸扭曲了下,仿佛是人疼得呲了下嘴。
阳气和阴气直接接触,这是起了湮灭反应。
乃蓬-宝锡兰吃痛,退了一步,这时我已经完全打开了布包,从里面捧出来一只黄毛大老鼠,连头带尾足有一尺长,正蜷成一团睡觉。
看见这只一动不动的古怪老鼠,乃蓬-宝锡兰面色变得严峻,不是因为他看出来这是什么,而是完全看不懂。
巫法是所有法术的源头,然而这最质朴的法术,现在已经基本没人能看懂了。
我单手捧着老鼠,在它背上摸了几下,然后重重一拍天灵盖,原本呼呼大睡的老鼠猛然惊醒,抬起了头。
“去吧。”我把大老鼠放在了地上,那只老鼠立刻就像被打了鸡血,开始围着我满世界乱窜,不停“吱吱”叫。
我当然没有给它打鸡血,而是打了我的血……
这是我用巫法配合药物巫化出来的巫兽,我用我的血给它全换了一遍,现在它的气息和我一般无二。当然,它仍然只是一只老鼠,凭我现在的能力,也就能巫化这个层次的东西了。
乃蓬-宝锡兰不明所以,他不知道我放出这个小东西有什么用,等了会见没有对他发动什么攻击,有些羞恼,从腰后取出一支葫芦丝,吹奏起来。
诡异的乐声刚响起,被我困住的那那个魂魄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立刻挣脱出来。只不过出乎乃蓬-宝锡兰的预料,脱困的魂魄并没有扑我,而是厉啸着追向了那只大老鼠。
我现在站着不动,气息稳定,老鼠在拼命奔跑,两相比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