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辛夷煎好药后看着床上男子服下才向老妪辞行回幽馨舍,华如江则留在小院中等着冷照林回来。
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商铺中都掌了灯,肖辛夷走在街上看着这万家灯火,竟不知何去何从。
街上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人多看在夜色中缓步慢行的肖辛夷一眼,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天黑了,家中还有牵挂的人在等着他们,毕竟路上的风景再美也比不过家中桌上的一碗热粥。
而肖辛夷恰恰相反,她曾经也是有家的,但是现在没有了。虽然现在也有人会在某一处等着她,可那也只是她行走在路上的风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等着她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家,比如胡古月,比如秦悠悠。
她尽力去忽略跟在自己身后的那道身影,那个人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家,而他未过门的妻子现在一定站在幽馨舍门口翘首以盼等他归去。
茫茫天地间,五湖/四海内,肖辛夷竟然觉得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医圣门是她的师门,是庇佑她长大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师父,师兄和师姐,可她师父是整个医圣门弟子的师父,她的师兄和她的师姐也有了自己的家。她只不过是他们行路中的一道风景罢了,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肖辛夷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助和孤独过,即使是听到钟渊成婚的那一刻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力。人总是在孤独的时候显落寞,越落寞便越孤单。
前面有一家酒馆,虽然不大装饰寒酸,可从里面飘出的阵阵酒香还是让肖辛夷驻足而立,虽不及云流的焚情香醇,却别有一番风味。肖辛夷抬脚便进了那间酒馆,此时酒馆中只有两三个客人,一边喝酒一边在兴奋的讨论着什么,酒馆伙计看到进来一位虽有着绝代风华之姿却魂不守舍的女子,当下不敢怠慢迎了上去道:“姑娘要打酒吗?”
肖辛夷点点头道:“打一坛带回去。”
酒馆伙计接过铜板麻利的为肖辛夷打了满满一坛。
肖辛夷走出酒馆的时候看到诸葛清鸿正在门口等着,随后对他说道:“诸葛公子请回吧,我认得路。”
“辛儿…”诸葛清鸿低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却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宁国郡主近在咫尺,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唯有解除婚约以后他才有资格说出他想说的话。
肖辛夷见他静默不语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去。诸葛清鸿看着绽放在黑夜中的凄美笑颜既心动又心疼。
万物寂静月色朦胧,当月色偷偷躲进云层时幽馨舍的人也都熄灯睡下了,但在肖辛夷房顶却有一人彻夜长坐,清风与明月似乎都抛弃了他,唯有墙外竹叶和厚重云层与他相伴。
诸葛清鸿整夜凝聚内力只为能听到房中人只言片语,哪怕是像她第一次醉酒时口中念叨着别人的名字也好,起码可以让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一整夜过去了,肖辛夷将一坛酒喝尽翻个身就睡了过去,一句醉话都没有说。
直到卯时诸葛清鸿才悄然离去,诸葛清鸿刚落到清荷小筑的院内,肖辛夷在房中幽幽睁开双眼,不过是路边小店酿的薄酒,又怎能与云流的焚情相提并论,以她的酒量这世间除了焚情别的酒又怎会喝醉她。
翌日清晨李钰并没有与她们一同进餐,让阮娘单独做了一份送到她房间,待阮娘进去收拾碗筷之际肖辛夷在门外等着李钰传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阮娘从房中出去半个时辰李钰才想起来门外还有个肖辛夷,随后让识香把她传唤进门,冷墨妍胡古月蓝滟和秦悠悠四人站在一旁看的又生气又心疼,这宁国郡主摆明就是故意的。好在肖辛夷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了,李钰并没有为难她,也让几人松了一口气。
肖辛夷出门后问胡古月:“去清荷小筑辞过行了吗?”
“已经去过了,但是只有华公子一人在,诸葛公子和两位前辈出去了,我已托华公子转告诸葛公子。”
“好,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蓝滟,这院里的事情就劳你替师姑多费心了。”肖辛夷看向蓝滟道。
“师姑,你放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蓝滟定不负师姑所托。”蓝滟说着看了一眼李钰的房间。
“好,多谢了。”随后对冷墨妍胡古月和秦悠悠三人说道:“我们即刻启程。”
蓝滟在客栈门口目送四人策马狂奔,回到后院时在华庭阁门口踌躇了很久,不知在想些什么。自从云静渚搬出华庭阁之后,这里还没有人住进来过。
雍城与岳阳不过一日的路程,四人在夕阳余晖落尽之前便到了岳阳城,虽同为城,可岳阳比雍城小了一半不止,道路也不似雍城宽阔,商铺萧条行人也不多。
胡古月下马拦住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翁拱手问道:“请问这位老伯,近日要为老夫人办寿宴的孟府在哪边。”
老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们是来向孟老夫人贺寿的吗?”
胡古月拱手回道:“正是。”
老翁捋了捋颚下胡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不必去了,孟府吃了官司,已经取消了寿宴。”
胡古月闻言有些发愣,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吃了什么官司?”
老翁回道:“孟府三子皆为孝子,老夫人爱听曲,每年寿辰之时三子都会请戏班来连唱三天,再过两天就是老夫人寿辰了,可就在昨夜,刚入府的梨粹戏班在孟府全部中毒而亡,无一幸免。现在孟府已被官府派兵围守,府中男丁全部打入大牢,女眷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