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仙不知道,这钱府给她带来的惊悚还有多少,她只知道,在入住钱府的这两天是她意外最多的两天,本想在这个府里争夺了话语权可没想到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烂摊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日子的确是不好过,可钱守旺这个家伙似乎根本没有出血的意思,看来在这场“战争”中,梅九仙的准备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完善。
没办法,惨烈的开局是自己的粗心大意造成的,“往后的日子……就没有这么多便宜叫钱守旺得了!就算你真的没银子,俺也得把你的油炸出来换银子咧!”梅九仙想想就觉得牙根儿直痒痒。
可她此刻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看着伸手的钱串儿,看着呆立的钱垛子,再想想一会儿马上就要起床喊饿的孩子,梅九仙缓慢地移步走出了这个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温暖的新的卧房。
“俺还真是怀念俺那乡下的日子咧,虽然苦但能吃饱饭咧!虽然穷但也不至于当首饰换银子咧,日子难熬,可俺也不用这么费心咧!”走出房门的梅九仙满脸的苦相儿。
“俺的耳坠子啊!这回又要当啥咧?”梅九仙迈着小碎步嘀咕着。
“这哪儿是当首饰咧,这明明就是当俺的儿媳妇咧!俺的墩儿咧!俺可怜的娃咧!都是娘不好咧,没给你找个有银子的爹,反倒来咧一个赔银子的。”梅九仙一阵一阵地叫苦不迭。
“钱守旺!钱大胖子!别叫俺抓住一点儿把柄,但凡让俺知道一点儿你的钱都藏在哪儿咧,俺一定给你炸得一点儿不剩!”梅九仙在心里狠狠地警告自己。当她亦步亦趋地回到了她和墩儿的房间,抱出她倍感珍视的包裹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了。
“这是俺的一个镏子,是俺娘的娘的娘留给俺娘的娘,俺娘的娘又留给俺娘,俺娘又留给俺的!这么多年一直跟着俺咧,看咧它俺就像看到俺娘咧一样,俺现在把它拿出来咧……”梅九仙攥着她的首饰贴在胸前凄惨惨地对钱串儿念叨着。
“夫人真是大善人咧,对俺们真是太好咧,俺们一定铭记夫人的大恩大德,将来一定报答!”钱串儿“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咣咣”地就是一通磕头。
“这这这,这是咋地咧?快溜儿地起来,起来。”梅九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夫人的恩德真是感天动地,请受俺一拜!”似乎钱府的男人们都有爱哭的毛病,这钱串儿抹起眼泪儿来也是毫不含糊。
“中咧,中咧,中咧,快起来咧,知道俺对你们还算有点儿好就中咧。俺也不是叫你们念俺的好儿咧,只是这镏子金贵,你们跟当铺的老板说说咧,多给点儿银子,别给俩银子就满足咧。俺也不是啥富裕的人儿,这当咧一件儿少一件儿的俺也当不起。多当点儿,咱以后的日子还得指望这个多支应一阵儿咧。”梅九仙极其不舍地将镏子递到了钱串儿的跟前,梅九仙还真是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把那包金银全都埋在了乡下的房里,怎么就没想着自己带出来一点儿!
“夫人放心咧,别的俺不成,和人搞价钱俺还是在行的。”钱串儿拿着镏子颇感得意。
“一定得多去几家当铺咧,别嫌麻烦,多跟人说说好话儿,别嫌丢人!”梅九仙望着钱串儿的背影高声叮嘱。
“夫人放心咧,为咧银子俺肯定不嫌麻烦,再说咧,俺一直都跟人说好话儿咧,一点儿都不觉得丢人。”钱串儿投给梅九仙一个明朗的微笑,可梅九仙看着却是那么的想哭。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
“夫人,没啥不成的,交给俺你就放心咧。”钱串儿摆了摆手。
“俺钱垛子今天算是见到真真儿好的夫人咧,俺以后一定铭记夫人的教训,仅尊夫人的号令,夫人叫往东俺绝不往西,夫人叫撵狗俺绝不撵鸡!”钱垛子站在梅九仙的身后,这话仔细琢磨应该是叫人心暖和高兴的,可叫钱垛子说出来,再看看他的表情,不知道怎得,梅九仙就是觉得浑身冷的荒。
“还真是有银子就是娘咧,就为咧这点儿银子……”梅九仙心里寻思着。
“往后都是一家人咧,啥狗咧鸡咧的,俺咋说也是府上的夫人,这府上没银子也不能难为你们不是?咱有咧这点儿银子还能凑活一阵子,等往后咱们再想想出路。那个,现在,垛子咧,就麻烦你帮着俺把这里的东西拾掇拾掇,等下都搬到新房去。”梅九仙道。
梅九仙的吩咐钱垛子自然是不敢不从,再说了,刚刚表过决心要是立马就后悔这也太不地道了,可……现在的钱垛子的确是很困,他刚说了一个好字,哈欠就已经连天了。梅九仙没有心软,她扭脸儿来到了上房,虽说是需要收拾,可好像除了几件儿衣服也没什么好拾掇的了,这点儿活计钱垛子干得还算麻利,眨眼之间已经都在怀里了,看着梅九仙一直拎着的包裹,钱垛子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伸手就要去接。
“这个俺自己拿着咧,这里面儿是墩儿的衣裳咧,俺去给他换换。你……你把剩下的物件儿都给俺搬过去吧。”看钱垛子要拿自己装首饰的包裹,梅九仙一下子夺了过来,拿着去了墩儿的房间。
“糊弄谁咧?”只那么一上手,钱垛子就掂出了包裹里面的重量,看着梅九仙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梅九仙当然不会理会钱垛子说什么,她只顾往墩儿的房间走去。墩儿已经醒了,只是躺在床上还没有起来,两眼望着门的方向像是等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