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高举盘龙大枪,策马狂奔,两万骑西凉铁骑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庞大的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无尽的平原漫卷而去。
终于,行进到了一小片开阔地之后,马超勒停了象龙宝马。来到一处高地之后,捞出腰间的望远镜,凑到眼前一观,只见浩浩荡荡的江水蜿蜒而下,透过黎明的雾气,连绵起伏的丘地之上,便是张鲁背靠嘉陵江布下的军阵,黑压压的教众盔明甲亮,颇具声势。
“庞统果然厉害,竟然在马家眼皮底下,藏匿了七万张鲁主力!”马超恨恨放下望远镜,有些羞恼地望了黄渊一眼。
而黄渊也无话可说,要知道这个地方荒无人烟,而暗影的人手,大多洒在汉中、巴郡两地。这个战略盲点,竟让庞统瞅了空子。若不是法正深夜从杨松口中得到这个消息,那待马家真放下心来与张鲁和谈之后,这七万大军突然出现在武都郡,袭杀班师回长安的马家军,定然会是马家有史以来最耻辱的一败!
回头再一望,浩浩荡荡的马家步兵军已然在高顺、李严、黄忠、甘宁、臧霸武将的率领下赶来。五人直接纵马来到马超身前,下马抱拳道:“主公,三万步兵幸不辱命,已然按时辰赶来!”
“很好!这场战,关系到东川的一统,决不允许有任何差池。诸军,可用休憩一番再开战?”
“不用!”三万大军扯着嗓子嘶吼起来:只是两个时辰的行军,根本算不上疲惫。
马超看士气可用,不由点了点头。而这个时候,赵云见马超欲与张鲁拉开决战,不由上前谏言道:“主公,此时张鲁主力并不知道我大军突至。若是先以骑兵破营,冲杀一番,定然可出其不意,大败张鲁。”
“子龙所言有理,然庞统故意在河岸布阵,便是怕张鲁大军惊扰之后,会溃乱崩盘。由此,他才会于此绝地扎寨,目的自然是想激起那些教众背水一战的决心。以哀兵绝地来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马超说完这句,猛然翻身上马,回首身后,大喝道:“列阵,吹号,准备进攻!”
‘呜呜呜……..’
雄壮苍凉的牛角号声猛然响彻整个大地,惊醒了那原本平静的张鲁大营。一番鸡飞狗跳之后,无数教徒如从地下钻出的蚂蚁,汹涌有度地站列出四方阵,声势壮天地行进到了马超大军面前。
“马超贼子,本君已然派出使者与你和谈,你为何又会大军至此?!”张鲁果然藏身于此地,此时他扬鞭直指马超,骂阵于前。
沙场似铁,暴虐的血气渐渐弥漫!
马超斜拎大枪,像一尊冰冷的钢雕峙立沙场,不动如山,萧瑟的狂风荡起他耳畔几缕乌黑的长发,飘飘洒洒,苍凉而又帅气,正如他乌黑的双眸,忧伤而又冷峻。
“张鲁,莫要再想欺瞒我,你三叛马家,狼子野心!今日,我要你知晓马家的厉害!”言罢,马超随即晃了张鲁一眼,看到张鲁身侧只有杨昂、张卫两将,不由露出讥讽神色,再度大声喝道:“你还不配与我说话,让庞统出来!”
“贼子乱言!我教中神子,岂是你这凡人想见便可见的?!”张鲁在马超提到‘庞统’名字之后,显然惊愕了一下。但随即回望了一番身后的大营后,才色厉内荏回道。
“好,既然他不出来,我便先送你一份大礼!”马超看到张鲁反应,不由又是一番讥笑。一挥手,道:“带上来!”
杨任背缚两手,被两名马家军带到阵前来。默默地跪坐在马超面前,望了一眼后方嘘声大起的张鲁兵阵,心头一片黯然。
自从被使团当中揪出来,杨任就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他想不到,他的终结,竟然是在这样两军对阵之前。
森冷的寒意正从颈间不断地沁入他的肌肤,那是马超的大枪,锋利的枪尖此时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马超只需轻轻用力,大枪的锋刃就能像刺破一张纸一般刺破他的咽喉,然后血染沙场。
这便要死了吗?杨任心头一片茫然。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中亡,早在随张鲁拼杀别部司马张修的时候,杨任就想过他会有今天。可是,这样的死法,却让他感到羞辱不甘!
有些吃力地仰起头,杨任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那是马超。
从下往上看,马超的脸显得轮廓分明,有几分冷峻,更有几分妖魅。
然而,杨任却感到那般陌生。那种陌生,不是说从未见过面的生疏。而是感觉,一天上的云彩和地下的泥土一般,那种距离和差别,让杨任从未想过,他会与马超有这样的相见。
这太耻辱!
这一刻,杨任很想站起身来,他不敢奢求打败马超,他只求能够站着赴死,而不是跪着被人斩!
只可惜,昔日强健有力的双腿,再看到马超那平静如风的脸之后,却如灌了铅似的,根本动弹不得。昔日几乎能够扛起大鼎的双臂,现在也是绵软无力,根本连一根手指头都举不起来,杨任很想大吼一声,可到嘴边的,却只是哆哆嗦嗦的颤抖。
“说,马家必胜,我便饶了你。”马超将手中大枪更进一步,锋利的枪尖,已经刺破杨任咽喉处的软肉。
“马,马家必胜…….”杨任在疼痛的刺激下,很没骨气地轻语了一声。
“杨任!你敢?!!”身后的张鲁军阵当中,蓦然传来一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