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了早饭,苏钰才躺在床上沉沉睡下,前些年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只身在外,夜里从不敢睡的太实,在野地里怕有野兽,在客栈里,又怕人心不轨,所以她神经紧绷处在浅眠的状态,持续了好长时间,甚至成了一种习惯。
不过这种习惯,在两种情况下,是个例外,一种是萧逸睡在她的身旁时,一颗心安定下来,仿佛憩到了最安全的角落,所以睡的踏实,另一种情况是在出征北狄的那几个月里,曾丛的帐子就在她的旁边,一开始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惊觉发现之后,发现帐子外面已经站了曾丛的身影,或是已经手刃了前来刺杀的死士,或是已经处理了紧急出现的公务,总之,曾丛总站在她的身前,为她挡下了许多事情,到后来,苏钰但凡回了帐子休息,便养成了个习惯,就是只要曾丛在隔壁,她不管休息的时间是否短暂,总能睡的很沉,很安心。
如今倒是好了,萧逸日日陪在她身边,虽然不务正业了些,却让苏钰觉得,她养他也是可以的,至少夜里是安稳的。
一觉睡到了下晌,苏钰伸个懒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见萧逸又坐在炉子边,背对着她,似乎在烤着什么。
苏钰伸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焦香甜腻的味道,便赤脚下了床,跑到萧逸身边惊喜的道:“你在烤红薯?”
萧逸时间盘算的刚刚好,苏钰醒了,手中的红薯了熟到了八九分,稍稍在火上等了片刻,便夹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递给苏钰。
“有些烫,小心些。”
苏钰接过来,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撕开已经黑黄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中带着些橙红的松软果肉,轻轻咬了一口,眼睛里放出光来,连连点头道:“好吃。”
萧逸笑眯眯的,将苏钰沾在嘴角的灰拭去,柔声道:“多吃些,你晚上还要出去。”
苏钰顾不得烫,连着咬下几口,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晚上出动而不是一会儿?”
“呃~”萧逸脑子里回想一番道:“似乎,你曾经说过,干大事,总要选个夜黑风高的时候。”
咽下一口,苏钰点点头,赞同道:“我说的对!”
果真,夜黑风高,苏钰站在新良城一个大户人家的墙头上,觉得此情此景,确实适合做一些偷鸡摸狗不见天日的勾当,扭头看看死皮赖脸跟来的萧逸,披着银色的狐裘站在暗夜里,如那夺命的杀神一般,若是他的表情但凡透漏出一丝贼眉鼠眼的模样,苏钰都有了暗夜会奸夫的感觉。
回过神来步入正题,苏钰尽量表情肃穆些,望着脚下的宅院,感叹人生起起落落,当年的大牛住在残破的茅屋里,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被穷困生生逼成了强盗,如今转眼几年,他竟也位及权贵,做了一方将领。
纵身跃下墙去,苏钰直奔着这府中的正房去了,白日里打听了一番,听闻这大牛自前些年丧妻之后便再未娶过,想着眼下这个时辰,他一个大男人,该还没有洗洗睡下,同貌美佳人钻了被窝。
悄无声息的,从掩着的窗户一跃而进,惊的屋里的大牛忙端起了身旁的一口大刀,待借着烛火看清来人,大牛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张张口,想了半天,颤着声音,如当年一样,气势恢宏的道:“此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若想从此过!”
苏钰抚额,“留下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