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罗儿吧。”张氏踩着精致的绣鞋来到施轻罗身前,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见施轻罗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又说道:“我是你母亲的嫂子,你喊我一声舅母就好。”
张氏装作心疼的模样摸了摸她的鬓角,“你的事我都听你母亲说了,你犯了这么大的事,纵然你母亲不忍心,也不得不把你送来。不过你母亲也告诉我了,照顾着你些。这不,我听说你受了委屈,想想还是不能把你一个女儿家单独留在这里,马车我都带来了,你跟我去幽州住,等你父亲消气了,你自然就能回去了。”
施轻罗笑了笑,“这多麻烦您啊……”
“怎么能麻烦呢。”张氏娇嗔着拍了拍施轻罗的手背,“虽然我没见过你,可你母亲将你的事都和我讲了,你是个乖巧的孩子,我女儿和你差不了多少,正愁没个伴儿,你去陪陪她也好啊。”
“就这么定了。”张氏冲着碧然说:“你快去给你家小姐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尽快出发,得赶在宵禁前进城呢。”
“既然如此,那这些日子,就叨扰舅母了。”施轻罗俯身行了个谢礼,娇娇柔柔的道了声谢。
张氏脸上的假笑始终维持着,亲热的拉着她闲聊。可不论她说什么,怎么打探碧柳碧芳的事,施轻罗始终都是抱着漫.不.经.心的态度,不肯泄露意思口风,久而久之,张氏也不愿再舔着脸贴过去,干脆坐着等了。
张氏带来的丫鬟是个心气高的,心里连施轻罗都看不起,怎么可能帮着碧然收拾东西,碧然敢怒不敢言,忙的头晕脑转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把东西收拾好。
车夫帮忙把受伤的碧芳抬到了第二辆马车,张氏和施轻罗坐了第一辆,趁着夕阳疾驰而出。
……
马车到达丁府时,天色已经黑了,等在门口的管家远远看见马车,便进了宅子禀告了丁卯。
丁家嫡出子有三个,老大丁成去年娶了妻,可是个没本事的,成亲一年多还在丁宅住着,老二丁秀秀比施轻罗大了两岁,作为家中的嫡出女为人骄傲跋扈,是个不好相与之人,老三和施轻罗一般年纪,还在书院念书。
除却丁成去了家里的铺子办事,丁家的两个儿女还有儿媳都跟着丁卯在正堂等着。
丁秀秀不停的在屋内踱步,望着屋外越来越黑的天色,越发不不耐烦,气道:“这都过去多久了,她怎么还不来?”
丁秀秀跺脚扭身坐下,一脸的不高兴,丁卯哄道:“快了,再等等,饿不饿?巧儿,去让厨房端几碟点心过来。”
丁秀秀嘟着嘴撒娇,“爹,我不饿,我就是觉得憋屈,我们全家等她一个庶女作甚,能让她住来,已经是极大的恩德了,纵然是姑母拜托的,可也不是姑母的亲生女儿呀……”
“不管她是嫡是庶,都是你姑父的女儿,你可不能说话太过分。”丁卯对女儿的脾气了如指掌,就是因为她这脾气,到了该议婚的年纪,都没人主动上门,丁卯也是头疼。
丁秀秀干巴巴的应了声是,这头丁卯刚刚嘱托完,管家便跑了进来,“大人,夫人和施小姐到了!”
丁卯立即站起身往门口去,丁家人匆匆跟在身后一并赶去。
张氏和施轻罗互相扶持着走下马车,丁卯笑容熠熠的迎了过来,一派慈祥的模样打量着施轻罗,“这就是罗儿吧,都是大姑娘了,我那年见你,还是个小丫头呢。”
丁卯见没见过自己,施轻罗一点不关心,看着他像看摇钱树一样看着自己的眼神,施轻罗就知道这丁氏人来之不善,定没安什么好心。
施轻罗内心思忖,面上却不显,仍顷身行礼,“轻罗见过舅舅和诸位公子小姐,这些日子,轻罗要叨扰诸位了,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你看你,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丁卯豪气的摆了摆手,“就当在尚书府一样,秀秀,还不快带你轻罗妹妹去认认地方。”丁卯示意丁秀秀上前,对施轻罗介绍,“这是你表姐丁秀秀,有什么不知道的,找她问就行。”
丁秀秀比施轻罗高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不善,“你就是犯了错被姑父赶出来的施轻罗?”
丁秀秀话音一落,丁卯和张氏的笑瞬间僵硬,站在丁卯身后当背景的大儿媳钟英和小儿子丁科也呼吸一滞。
场面十分尴尬,明知丁秀秀是故意羞辱,施轻罗却弯了弯双眼,点点头,“我是施轻罗。”
张氏咳嗽了一嗓子,推了丁秀秀一把,娇骂道:“胡说什么,还不跟你轻罗妹妹道歉啊。”
“道什么歉?她就是被赶出家门的,丢死人了,要是我,干脆死在外头,要么就躲在屋里不出来见人,脸都丢光了。”丁秀秀等了施轻罗这么久,心里本就有火,如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施轻罗面无表情的看着丁秀秀,丁秀秀本来骂的很痛快,见她没话说吃瘪的模样本该解气,可看她眼也不眨的望着自己,深邃的黑眸泛着阴沉的光,丁秀秀浑身发麻,不禁倒退了一步,瑟缩的缩了一下肩膀。
丁卯瞧着施轻罗,也觉得心里头发毛。
“轻……”
丁卯刚冒出一个字,便被施轻罗冷声打断
“我是被父亲送来了别庄思过,可并未被父亲从家谱上除名,我生母虽是父亲的妾室,可也是娶回家、上过宗谱的人。”施轻罗朝丁秀秀走了过去,笑容带着蔑视,“我仍是尚书府的四小姐,再不济,整个京城都知道尚书府的四小姐,可你,不过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