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咬在齿间,他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程,站在这里干什么?”
屋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日来酒楼带走楚宝儿的男人,楚思鸣。
他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男人,些许惊讶地问道:“嗯?这谁?怎么躺下了?”
纪云程掀起眼皮,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道:“死了。”
楚思鸣一头雾水,茫然地眨眼。
他能感觉到纪云程隐而不发的怒意,但是……为什么?
纪云程抽完一支烟,上前两步,抬起脚,皮鞋压在男人的右手上。
那只碰过卫疏影的手。
“别装昏迷。”他冷冷地说。
男人不得不睁开了眼。
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心中懊悔。
纪云程,帝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赔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不然我哪儿敢对她不敬!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我知错了,您饶了我——啊!”
突然他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坚硬的鞋底践踏着他的手,逐渐加大力度,缓慢地凌迟。
纪云程面无表情,连眉毛也不动一下。
指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令人牙酸。
“救命,救命!我错了,饶了我吧!”
男人疯狂地惨叫起来,脸上布满冷汗,五官扭曲,表情丑陋。
纪云程充耳不闻,眼底阴郁暗沉,犹如浓的化不开的墨汁。
五根手指皆被碾断。
男人再度昏迷,这次是真的。
纪云程这才放过他。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楚思鸣旁观到现在,诧然地问。
他跟纪云程是发小,很少见他这般情绪外露。
纪云程虽然手段狠辣,不过,几乎不会当众展现出来。
纪云程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会所里一部分人的注意,人们纷纷看过来。
纪云程仿若不觉,径直走了出去。
没人敢拦他。
纪家的人,在帝都称得上横行霸道这四个字。
……
卫疏影发现自己的日子舒心许多,至少没有不长眼的敢调戏她。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乐见其成。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遇到纪云程。
卫疏影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后来放下心。
纪云程那种高高在上的豪门公子,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对她失去兴趣,是早晚的事。
生活终于步入正轨,她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汪水瞳没住院多久,就回到夜总会工作。
于是,卫疏影迎来了另一个困扰。
宋宜章这种fēng_liú纨绔、花花公子,经常出入会所。
他主要是为了找汪水瞳,但跟卫疏影见面的次数也直线上升,每次见到卫疏影,他都要找茬。
包厢里。
“卫疏影,我要的不是血腥玛丽,是特基拉日出!”
砰地一声,宋宜章将鸡尾酒砸在茶几上:“你之前有没有听我说的话啊?”
卫疏影绷着脸:“你之前说的就是血腥玛丽。”
“诶,你还跟我顶嘴?顾客是上帝,你懂吗?水瞳,就这样的人,你推荐她来夜总会上班,她能把客人气死。”
汪水瞳窝在他怀里,两头安抚:“你少说两句,她哪里惹到你了。”
“哼!”宋宜章扬起下巴,飞扬跋扈,“去给我换!”
卫疏影的拳头捏紧又松开,看在汪水瞳的面子上,回去给他换酒。
忽然之间。
人群中一个戴鸭舌帽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女人,她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一边捂住耳朵打电话,低声说些什么。
作为杀手的第六感油然而生。
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就在卫疏影刚刚踏上楼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警察,不许动!”
一队警察鱼贯而入,将人群包围起来。
喧闹的音乐声戛然而止,舞池中央扭动的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僵立原地。
昏暗的环境,五光十色的灯光被关掉,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日光灯,所到之处,一切阴暗无处遁形。
“发生了什么?”人群叽叽喳喳,惶恐不安。
还从未有警察突击造访碧玉妆。
为首的警察呵斥道:“都蹲下!接到民众举报,你们这里涉嫌mài_yín和聚众吸毒!”
卫疏影疑惑地瞅过去,那个戴鸭舌帽的女人,摘掉了帽子。
是江雅。
江雅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眼神虚虚地飘向二楼。
宋宜章和汪水瞳就在上面。
原来如此。
卫疏影叹了一口气。
她穿着这里的制服,跑也跑不掉,被警察领到墙角蹲下。
几分钟之后,就坐上警车,去往附近的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