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不知何人在何处传来一个稳如泰山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住手!”
通明和尚及众僧人闻言立即停了下来,白啸远微微一笑,这是方丈大师的声音,此时他应该是在内院,用的千里传音功。
“看来施主此番真心悔改,道是我佛慈悲,有幸渡你,让你参透前生。你要想见老衲,那便进来吧。”
通明和尚听闻此言很是不甘,但方丈大师已经发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啸远走进寺中。
方丈室外有一片空坝,通字辈以上高僧每日都会来这里听方丈大师传经,所以地上整齐的放置着不少蒲团。白啸远走到蒲团前,双手合十跪了下去,身后是一群手持武生棍的佛门弟子。
房门紧闭,方丈大师并未露面,只听他用深厚的内力传出话来,示意弟子们都退下,但魔教妖人凶狠恶毒,诡计多端,通明和尚生怕他耍什么花招,便假装退走,其实他带着众弟子躲在围墙了后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院内的情况。
“施主,你终于来了”方丈大师道。白啸远苦笑:“来了。”
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其实谁都不能怪,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白啸远道:“佛祖说,如果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那便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可是如果有人要杀你,该如何?”
方丈大师道:“一切诸报,皆从业起;一切诸果,皆从因起。”
人世间因果循环,所有事物皆有因,才得果。白啸远听后恍然大悟,突然仰天大笑,这一笑惊天动地,魔灵在一瞬间迸发,在场之人皆气血倒流,甚至一些功力浅薄的小和尚,忍不住口吐鲜血。他这一笑,笑自己年少无知误入歧途,笑自己武功了得却难报大仇,笑自己纵横天下快意江湖,又笑自己光明磊落,却遭世人唾弃……所有恩恩怨怨随之消散而去,不再复还。
“心若灭时罪亦忘,心亡罪灭两俱空。”说罢,白啸远缓缓站起身来,拔出背上的黑戟,平端在胸前:“这九幽玄火戟陪我征战多年,同样罪孽深重,如今交予方丈,愿方丈大师能够渡它。”说罢便扬手将玄火戟倒插在地面,只见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裂缝向四周延伸开来。他接着道:“我意剃度为僧,吃斋念佛,洗净孽障,还望方丈成全。”
人往往被七情六欲所纠缠,所有烦恼皆因其而起,若能放下,便是对自己的成全。“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痛彻前事,难得有放下之心。你便拜入慧缘门下,法号通释。”
“通释……”白啸远默念着这两个字,前尘往事通通释然,好,妙!终于要放下了!一切都快结束了!白啸远心里十分激动,终于不再受事事折磨,从今往后便是个新的开始。
眼见好事即将得到成全,不料通明和尚从院外冲将进来,大叫不可,白啸远不解,问道什么不可,通明却道不可让他拜入佛门:“方丈师祖!万不得让他拜入我佛!这……这人曾经杀害慧真师叔,如今他要皈依我佛,慧真师叔在天之灵哪能安息!”
此话一出,方丈室中明显沉默片刻,慧真大师之死,天下人皆知,曾一时在江湖上被传得沸沸扬扬。掌门方丈虽然慈悲为怀,但慧真曾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此番就看他怎么定夺了。
白啸远一听这话,刚才压下去的心魔又幻化出来,他努力克制,道:“慧真大师的死并不是我所为。”
“你还敢抵赖!”
“好了!通明你退下吧,即便慧真是通释所杀,他如今皈依我佛,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慧真得道成佛,自然不会计较此事。准备法事,为通释剃度。”
见方丈决意如此,通明大师实为无奈,白啸远见了,心中暗想,慧真大师本来不是我杀的,现在通明错怪于我,寺中不乏慧真大师的徒弟,如不将此事说个明白,以后还要和通明做师兄弟,怎么安心吃斋念佛,于是道:“慧真大师坐化时,蜀门七座中青石峰的赵大成也在场,我现在便前往蜀山,请赵大成书信一封,证实此事。方丈大师,等此事了结后,再行剃度不迟!”说罢,白啸远拔起玄火戟,踏空而去,只听方丈室中传出一声长叹。
西去蜀山路途遥远,白啸远日夜兼程,总算是赶到了蜀山脚下。蜀州城原本就是福泽之地,又加上有蜀门这样的名门正派在此,更是人杰地灵,商贾不绝。见到此景,白啸远微微一笑,转身便有店小二招呼:“这位大哥,打尖儿还是住店?”
白啸远抬头一看,门上三个大字,“归云阁”,一醉归云,洁净无瑕,果真是个好名字,于是将马缰抛给店小二,掏出一锭白银,道:“给我喂食上好的草料,再上两斤白酒五斤牛肉来!”店小二见着银子眼睛直放光,立马应承,将他迎入店中。
白啸远一路远行,腹中早便饥渴,抬起酒坛一饮而尽,又呼小二再来二斤白酒,店小二见他喝酒这阵仗,愣了半天,白啸远怒道:“看什么看?叫你拿酒你可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