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军听令,命尔等明日出发,借道北齐,绕过流青山追击敌寇,若有阻拦者不论是谁一并消灭!黑旗军弃马、卸甲,与本将一同进山,咬住北武卫的尾巴,即使深入北朝国境,也要将他们尽数歼灭!”
副将脸色一变,急道:“将军,王爷之前三令五申,不许我军冲破国界,此举……此举……”
钟庆渊冷哼一声:“怎么,怕了?若是怕了就跑快点,争取在流青山中屠尽敌寇!本将今日对天发誓,不将这支孤军全部歼灭,誓不回朝!”
说完,钟庆渊再不理会众人,大步朝岭东城走去。
山中,上官不达和管家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路上走去。
他们没有跟着其他暗棋脱离战团,而是跟着洪启的骑兵冲过钟庆渊的防线,与梅闯的前锋营守军汇合。
当时正值大战,场面一片混乱,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上官不达立刻趁机扔下战马,拉着管家逃进了流青山。
“老爷老奴走不动了……”
不知走了多久,管家长呼一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靠着崖壁大口喘着粗气,任由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脑袋上。
上官不达也累得够呛,被马鞍磨破的皮肤火辣辣地疼,走路时动作大些就受不了,连坐下都不成,只能扶着崖壁慢慢恢复体力。
“我也走不动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上官不达叹了口气,抓起一团白雪塞进嘴里,贪婪地吸收水分。
管家喘匀了气,苦着脸问道:“老爷,刚才怎么不跟暗棋一起走,反倒跑进山里来了?”
上官不达没好气道:“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想利用咱们而已,跟他们一起走,早晚要死!”
管家摇头道:“可咱们这么进山,就算不跌下悬崖,也根本熬不得两天。”
上官不达斜靠在崖壁上,尽量放松身体,又不至于刺激到破掉的伤口,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然后才说:“咱们现在还穿着北武卫的军装,只要追上前面的队伍,就有可能混到北方去。”
“可这样一来,咱们就成了叛国贼,就算到了北方,一旦被暗棋之人发现,还是活不下来。”
上官不达叹了口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能过一天算一天吧,也许时来运转,攀上一颗大树也说不定,到时候就不用那么担惊受怕了。”
更远些的深山里,三狗带着一群士卒背着背篓艰难前行,背篓里装的当然是徐锐的宝贝,硝石和硫磺。
马车进不了山,只能用人工驼运,这样一来不仅要少带物资,更加重了这些士卒的负担,走在艰险的流青山中稍不注意就会发生意外。
刚刚进山一个多时辰,便已经有人连人带背篓摔进深渊,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地经历过几次有惊无险的失足。
这时有人建议将货物卸去一半,以保证安全,但三狗说什么也不同意,竟自己跑到头前领路,为众人开道,也封住大家的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北武卫大军散在狭长的山路上,以营和伍为单位,星星点点地点起火堆,能搭帐篷的搭帐篷,没有地方搭帐篷的只能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小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去交差啊?”
人群中,常乐凑到三狗身边,小声问到。
三狗对这个半路加入的免费劳力非常满意,这家伙总是背最重的东西,还没有一句怨言,和那些老兵油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三狗知道,这不是因为这个叫王乐的老兵天生就傻,而是因为他想见锐哥,锐哥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果然很有道理。
“锐哥去安排断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三狗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山路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杂乱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将军和徐佐领回来了!”
听人如此一说,三狗微微一愣,常乐却是如同猎犬一般竖起了耳朵,一颗心砰砰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