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锐一动不动,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心狠手辣的轻功高手。
他大概二十七八岁,身高中等,长相一般,是典型的放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家伙,但正是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做特务的好材料。
性格果决,心狠手辣,身手不错,懂得审时度势,天生的杀手或特务,这便是徐锐对李邝的全新认识。
“满心疑惑,还请赐教。”
徐锐朝李邝拱了拱手,诚心说到。
倒不是他相信李邝的善意,而是此时形势逆转,李邝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他就算想要防备也无从下手,便索性把空城计唱到底。
李邝对徐锐也留着三分戒备,走到七八丈外便不敢再靠近,深怕他又弄出什么名堂。
“徐佐领不必疑惑,韩百行愚不可及死不足惜,既然他不肯给你一条回头的路,那么我可以给你!”
徐锐微微一震,望着李邝道:“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李邝笑道:“徐佐领忘了,卑职早就说过,您天纵奇才,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卑职为我大魏网罗人才有何不可?”
徐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李百户真是有趣,你当着我的面杀韩百行,便是向我递了投名状,既然刚才如此干脆,此时为何又扭扭捏捏,用这些狗屁不通的理由搪塞?”
李邝脸色一变,两只眼睛眯成细线,浑身杀意四起。
徐锐却像是毫无所查,只是笑而不语,仿佛知道李邝一定会妥协。
几息之后,李邝咬了咬牙面色微微一松,自嘲地笑了起来。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徐佐领的法眼,不错,当着你杀韩百行就是我的投名状!
卑职出身低微,虽习得一身武艺,自认心智虽不能与你徐佐领这般天纵之才相提并论,却也远在韩百行这等蠢猪之上。
可就因为朝中无人,卑职从军以来处处碰壁,拼着性命屡立奇功也仅仅只是获封区区一个百户而已。
卑职不甘心,所以……”
“所以你想与我合作,等我飞黄腾达之后提携你上进?”
徐锐大概明白了李邝的意思,此时两人相互捏着对方的把柄,反倒有了最坚固的合作基础,而且他很欣赏李邝果决狠辣的行事作风,若真的合作也不是不行。
谁知李邝闻言并未点头,而是咬牙道:“不是合作,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如果徐佐领不弃,卑职愿意投到您的门下!”
徐锐眉头一皱:“委身人下,你这又是何苦?”
李邝道:“付出与收获本就该是对等的,想要享多大的福,就得吃多大的苦,卑职若只是与徐佐领合作,徐佐领也只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提携卑职一把,但卑职想要的是您不遗余力的扶持!”
徐锐脸皮一抽,说道:“你很有野心,野心是奋斗的原动力,这没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我也认同,可你为何对我如此有信心,不惜赌上身家性命?”
李邝闻言微微一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抱拳道:“因为您师出鬼谷子,从古至今,每一个鬼谷传人无不叱咤风云,所以卑职才敢把赌注都下到您身上!”
“什么?!”
徐锐豁然起身,大惊道:“你怎会知道此事?”
李邝脸色一僵,尴尬道:“卑职为调查您的身份,曾偷听过您和刘老将军的谈话,刚好知道了此事……”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卑职……卑职已经通过秘密渠道将此事上报,再有半月圣上应该就会知道。”
徐锐脸色一变,颓然坐了下来,心中哀叹一声。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时未曾细想,匆匆编出这么个来历,现在终于要为粗心大意买单,要是被鬼谷门下找上门来,今后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
李邝见他面如土色,以为他是在为和武陵王师出同门而担忧,便劝道:“徐佐领不必担心,自古以来鬼谷门下互不从属,因为理念不合分属两国的比比皆是,也未见有人生出二心。
当今圣上雄才大略,用人不拘一格,定不会对徐佐领心生芥蒂,您与武陵王这段同门之谊说不定还会被传为佳话。”
徐锐知道李邝会错了意,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奈何自己不是真佛祖,只是一尊泥菩萨,也不知道他最后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想着,树林外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徐锐回过神来,连忙对李邝说道:“定是城中守军快到了,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此事我先应下,若我真在朝堂崭露头角,必会将你引为心腹!”
“卑职拜谢主公!”
李邝闻言当即大喜,朝徐锐深深下拜。
徐锐摆摆手道:“具体事宜我会择机找你详谈,现在咱们先对好口供,以免林中之事露出马脚。”
李邝又是一拜,嘿嘿笑道:“主公不必忧心,刚才卑职趁大战之时已经想好了说辞,保证不会出半点差池。”
“什么?!”
徐锐微微一愣,又听李邝说道:“您忘了卑职的身份?平息此事包在卑职身上,就当做卑职拜入主公门下的第一个任务!”